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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这天降横祸让整个丰城在沉睡中如平地惊雷般轰然炸起,那些已经不幸的人们再也没有机会意识到自己的死亡,那些幸运的活下来的人们也都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当中。
这股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了。
丰城的守城军是边防军的一支,平日里训练有素,作风过硬,战斗力极强,因此在事发的最短时间内就奔赴了现场,齐天楼。
但由于现任中郎将李朝卿失踪、县令被杀、偏将死亡,整个守城军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组织救援的效率极其低下。
李朝卿虽然尽全力将爆炸物推下齐天阁,使得爆炸的最强冲击力得到了很大的缓冲,但丰城几乎大半个城区还是遍地尸鬼散,随处可见的血水在熊熊烈火中将这座城市变成了一座血城。
仅有的一小片未被波及的城区,其中一座房屋便是刘府。
刘振此时正端坐在他先前与李朝卿弈棋的屋子里,气定神闲的闭目养神着,似乎外面泰山而倾,他却巍然不动。
“老爷,齐天楼塌了。”站在一旁服侍他的管家轻声轻语,生怕打扰了刘振歇息。
“嗯,我知道。”刘振回答的云淡风轻,“这城里,应该已经完了吧。”
管家深深的叹了口气,“小的刚才派下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这丰城,怕是成了人间炼狱了。”
刘振轻轻地晃起了身子,“曹管家,如果我不曾记错,你家世世代代是丰城人吧。”
曹管家没有接话,刘振了然其中深意。
“节哀吧。”刘振安慰着曹管家。
“老爷,我也一把年纪了,自从跟了您,其他的东西早就看淡了。只是我担心老爷您呐。为何你不愿意离开这丰城呢?”曹管家问道。
刘振叹了口气,“因为我相信这个小伙子,而事实证明他也没有让我失望。”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阻止这一切发生。”曹管家说。
“呵呵,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强求尽善尽美。”刘振睁开眼,看着面前已经破碎成片的茶煮,他伸手拿起一片,那是他前几日给李朝卿斟茶的茶杯,“这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所以我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呐。”
他轻轻的转动着那茶杯的碎片,茶杯的外圈,是一幅极其细小而精致的齐天楼水墨画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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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李公子?”
李朝卿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他,他想起身看看是谁,但是稍稍一动弹就感到全身针扎般的刺痛。他放弃了挣扎,选择了先睁开眼。
天已经亮了,那耀眼的光重新映入了李朝卿的双眼。
他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破落的柴火房里,狭隘的空间地板上堆满了枯败的杂草,屋里已经没有整根的柴火,只留下点点碎渣。
屋子的顶棚已经被掀起,四面墙壁凹凸不平的痕迹使得李朝卿很快就明白这是被昨晚爆炸的冲击波所破坏的,他还在丰城内!
“李将军,你醒啦?”
李朝卿扭了扭头,费劲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仙逸。
“仙逸?你怎么还在城里?”李朝卿感到十分震惊,“我不是让你去城门待着,如果到辰时我还没有去找你的话就抓紧时间离开丰城吗。”
仙逸的眼神有些无神,“别提了李将军,我在城池碰到了我家公子。”
“哦?”李朝卿看着仙逸,“那不是好事吗,不过为什么你没有和他一起走?”
“公子把我打晕了,然后我再醒来就在这里了。”仙逸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十分低沉,显然她十分不开心。
李朝卿也不再多问,此时他才艰难的微微探起脖子,发现自己身上满是刮痕,但却没有一处致命伤。
“仙逸,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李朝卿看着仙逸,希望能够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待在这里,不过我把你带来的人说你福大命大,被爆炸的气浪推到了丰城的园林里,那些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救了你一命。”仙逸回忆着。
“把我送来的人?”李朝卿感觉这个名词十分刺耳。
如果仙逸是被周佳一打晕并吩咐安置的话,怎么可能会把仙逸安排到这种地方?自己被气浪推出去的位置以及今晚自己的行踪,居然有人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并且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