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热的血在身体里奔流,胸膛里燃烧着对鬼子的刻骨仇恨,或许在冲上来之前,还有人胆怯,可是见到朝夕相处的兄弟被鬼子的刺刀捅进身体,痛苦地死去,那一刻畏怯便被抛诸脑后,腿不软了,手也不抖了,牙齿咬得咯咯响,对鬼子捅过来的刺刀不闪也不避,只想把自己的刺刀捅进鬼子的肚子里。天还是那么蓝,蓝的醉人,但脚下这片土地却变成了猩红色。许多人倒下了,有顶天立地的热血男儿,有坏了肝肠却披着人皮的牲畜,好人死了,魂魄进了天堂,披着人皮的畜生死掉了,自有地狱收留。小坡紧随刘洪左右,两个人一人一支驳壳枪,刘洪扭身看见一个鬼子兵将李政压在身下,鬼子兵掐住了李政的脖子,刘洪一步跨过去,枪管顶住鬼子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鬼子兵身子一歪,没气了。刘洪刚把李政扶起来,一个鬼子兵的刺刀从背后捅过来,小坡眼疾手快,伸出双手拦腰抱住鬼子的腰,猛然向地上一蹲,将鬼子扳倒在地上。刘洪上前又是一枪,结果了这个鬼子。鬼子兵拼刺能力很高,铁道游击队和苏鲁支队几个人围着一个鬼子兵,就是捅不翻鬼子,反而被鬼子个个击破。刘洪、小坡拿着驳壳枪到处救场,但救得了一个、两个,却救不了所有人,眼见着倒下去的战友越来越多,刘洪却无计可施。
惨烈的肉搏战不到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四百多日伪军被全部歼灭,苏鲁支队和铁道游击队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铁道游击队战前将近两百多人的队伍只剩下八九人,其余全部战死,而苏鲁支队近千人的队伍,这一仗下来也只剩下六十多人了。这还只是日军在后方维持治安的铁道警备队,如果遇到日军野战部队,估计铁道游击队和苏鲁支队就得全军覆灭。
掩埋了战友的尸体,带着缴获的武器、ny返回潘庄。刘洪把缴获的大部分武器、ny都给了苏鲁支队,铁道游击队只要了两门九四式90轻迫击炮和两挺九二重jiqing,另外还带回来三十多个伪军伤员和俘虏。
老金、李丹阳、赵海等人一直与日伪军缠斗至黄昏时分方才退去,没有办法统计到底给日伪军造成了多少杀伤。他们仅靠一辆坦克、一门火箭炮就把一千多日伪军死死拖在临城附近,使其始终无法前往火车颠覆地支援枣庄日伪军,这本身就是胜利。
铁道游击队的巨大损失,战友的牺牲,刘洪和李政、彭亮、林冲、小坡等人这些天始终处于悲痛之中。为了抹去大家心中的伤痛,刘涵特地从主位面的国内邮购了一套老式露天电影放映设备,带到次位面的潘庄,放电影的那一天,老洪等人骑着自行车去了潘庄周围的村子,对那些村民说,今天晚上潘庄要唱大戏,很热闹。那时候那有什么娱乐活动,天一擦黑,老百姓就躺炕上睡觉了。有的人只怕一辈子也没有听过戏,之所以跟他们说唱大戏,原因是不要说这些老百姓,就连刘洪、李政都不知道电影是啥玩意。潘庄周围村子的百姓差不多都过来了,就连许多小脚老太太都过来了。刘涵带过来甲午风云、鸦片战争两部影片还有动画片大闹天宫、铁扇公主。刘涵向主位面白沙瓦的一位巴基斯坦电影放映员请教了如何操作这些设备,教会了李丹阳和赵海,然后就把为大家放映电影的工作交给了他们。
十里八村的百姓来到潘庄,有些个有些见识的,没看见戏台,也没看见唱戏的演员,只看见一大块幕布挂在晒谷场上,便张大嘴巴嚷嚷开了。
“怎么没见搭戏台?不是说唱大戏吗?也没见到唱戏的,这不是哄人吗?”朱桥村的潘二喊道。
“是呀,铁道游击队大老远的把大家骗过来,不给唱戏,到底为啥呢?是不是要大家伙出人去打鬼子,听说前些日子铁道游击队跟小鬼子干了一仗,死了近百好人。”
“我就说嘛,这小鬼子有枪有炮不好惹。”
听见几个混子在人群前面瞎嚷嚷,调试设备的李丹阳眉头皱了起来,走过去,指着潘二等几个混子,“你们这几个怂货、软蛋别在这造谣生事,再瞎嚷嚷,老子以破坏抗战罪崩了你,信不信。”
潘二等人瞥一眼李丹阳背上背着的突击buqing,赶紧闭上嘴巴,低下头,再不敢言语了。刘涵站在一张桌子上,举着电喇叭对围聚在晒谷场的黑压压的人群道:“乡亲们,知道电影是什么吗?咱们游击队特地从大城市弄来了电影放映机,要给大家伙放映电影,电影可比你们听过的大戏热闹多了,我相信今天晚上看过这场电影,会给你们的一生留下美好的回忆。在放映电影之前,我强调一下纪律,今天来到潘庄的百姓,我相信绝大多数都是善良、淳朴的,但也不排除咱们这些人里混进来几个地痞、流氓,甚至鬼子安插在各个村子里的汉奸、败类,如果电影放映中有人制造事端,我们决不轻饶,事后查出来这些人汉奸的身份,我们坚决镇压,绝不姑息。”
刘涵跳下桌子,刘洪、李政相继上台讲了话,刘洪回顾了游击队历次战役取得的战果,李政讲了日本人在临枣地区如何大肆掠夺煤炭等资源,以及抗战的紧迫性和意义,还有对未来的展望,有些观点都是刘涵灌输给他的。前面有李丹阳和刘涵的威慑,刘洪和李政讲话的时候,没有人敢站出来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