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是极。连府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丫头都听说过吴神医的大名呢。鸳鸯,是不是呀。”凤姐自然不甘落后,赤果果地拍起了马屁。
无辜躺枪的鸳鸯闻言只好点点头,心中却腹议着:呸,该死的凤辣子!你才是没见识的丫头。
……
彼时郎中虽没啥地位,但医术高超的神医还是很吃香的,所以贾母等人也乐于同吴正清打好关系
那御医倒也是个人物,进退有度,言行既不失礼,也不阿臾。众人相谈甚欢。
至于贾环,此时反倒成了透明人,无人问津。无聊的他只好欣赏起在一旁端茶送水的鸳鸯:蜂腰削肩,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几点雀斑。嗯,是个美女,虽不惊艳,但很耐看,符合贾环的审美欢。想到她日后被贾赦逼得上吊自尽,贾环心中不禁惋惜起来。唉,日后若有余力,便帮她一把吧。胡思乱想之际,那边的吴正清已经替王夫人诊脉完毕了。
“太太的病乃是体内阴阳失和所致。阴盛格阳,阴寒之邪盛极于里,逼迫衰竭之阳气浮越于外,致使阴阳不相维系,命门之火虚亏矣。”
诊断结果同贾环相同,只是更详细些罢了。贾母等内宅妇人不懂这岐黄之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吴先生的意思是说家母阴气聚于体内,影响了身体的正常机能?”贾环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了。
“善!阴气太盛,阳气不得相营也。不相营者,不相入也。既不相入,则格阳于外,故曰称阴盛格阳。宜通脉四逆汤冷服之,从其阴而复其阳也。利止脉不出,加倍人参。下利无脉,宜白通加猪胆汁人尿汤。”
吴正清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写着“通脉四逆汤”的方子。
贾环上前看了眼方子:甘草二钱,干姜三钱半,附子一角生用……
同贾环的方子相差不多,只是少了一味“关键”的药材。
“先生,晚辈不才,恰有一改良过的通脉四逆汤方子,更适用于母亲之疾,先生可有意看乎?”
闻言,贾母等人俱都变了脸色——这是在质疑人家神医的医术啊。在她们看来,既然人家神医来了,贾环就无足轻重了,医术再好能好得过神医么?
“环哥儿,不得无礼!还不速速道歉?”贾母厉声喝到。
吴正清倒是不以为意:“呵呵,无妨无妨。学无止境,达者为师嘛。且小公子拳拳孝心,吴某敢不应乎?”
贾环闻言大喜,忙将方子写出。
其实贾环的改良版通脉四逆汤与吴正清的原版大同小异,除了药物用量略作调整外,只是多出了一味新药材——罂粟。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那恶之花——罂粟。罂粟其实是具有极大药用价值的——涩肠、止咳止痛、催眠宁神等等。对王夫人的病症亦具有辅助治疗的效果。早在六朝时,罂粟便已作为药材传入中国,而它作为毒品的另一面,却是到了近代才被人所知的。
吴正清看过方子,闭眼思索片刻后,击节赞道:“妙哉!老朽一心想着对症下药,倒是忘记温气养神了。此方甚妙,当用此方。小公子献方救母之事亦可传为佳话矣!”
贾母等人闻言俱都暖了脸色,虽然有些疑惑贾环小小年纪一身医术从何而来,但对他的表现还是满意的——有孝心便是好孩子!
“环哥儿自是不错的!”贾母呵呵笑道。
“可不是?昨儿个三丫头和她姨娘拧成那样,不也是环哥儿出面说和的吗?老太太真是有福气,孙儿们都如此争气。”凤辣子也附和道。
王夫人倒表情淡然,似乎贾环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
只有贾环在心中暗暗冷笑:以德报怨,咱可没这么善良。用了这药,以后你王夫人是成佛还是成魔,可就在我一念之间了。罂粟可救人,亦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