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明瑜年纪虽小,但发起威来还是很有压迫感的,立刻吓得微雨跪趴在地上。
“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
“没脑子的东西,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再有下次,我立时就将你发卖了出去,省的留在府里害人害己。无非就是母亲在我这里说了一句,你倒好,惦记上了,还当真了不成?”
“姑娘,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微雨朝着她磕着头。
轻雪道:“姑娘,您别生气,微雨也就是嘴快,她就是盼着姑娘能好。”
“这是好吗?不分轻重,亏得是在我屋子里说,到了外头胡说,可要府里一家子陪她上了断头台就开心了?”
微雨已经不敢吭声了,跪在那里抽泣垂泪。
“滚出去,跪去屋外,好好反省。”
“是!“
微雨跌跌撞撞地往屋外跑,跪在了屋外的廊下。
轻雪端了茶过来,上官明瑜喝了一口便不喝了,跟着也让她下去,独自在屋里歇晌,躺在美人榻上,她两眼睁着看着雕梁画栋的屋顶,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上官明琅还在的时候。
那时候,她是国公府最受宠的姑娘,最好的东西都归她,谁也越不过她去,老太太疼她,真是疼入了心坎,早上一睁眼就得看到她,那时的自己呢,在老太太眼里毫无存在感,她记得有一次气不过上官明琅受宠,推了她一把,害得她摔成了个泥人,被老太太知晓后,罚跪祠堂一整夜,膝盖都跪青了,还高烧了起来,老太太一眼都没来瞧过她。
那时的她心里恨极了,恨上官明琅这个人的存在。
后来她被侯府接走了,成了老太太手心里的宝贝,那恨虽然没了,可她总觉得那是不一样的。
老太太疼上官明琅,那才是祖母疼孙女,对她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是一种施舍,可怜人的存在。
她知道这么想不好,何须和那个丧门星比较,如今国公府的爵位是她父亲的,主持中馈的是她母亲,就算上官明琅回来了,她也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顶多就是依靠着国公府的门第找个稍许好些的人嫁了,平平凡凡的过一生。而她上官明瑜终会比她嫁的好。
这么一想,她心里舒坦些了,闭上眼,睡了过去。
秋竹院里,上官老太太从午睡中惊醒了过来,惊喊了一声,吓得徐嬷嬷赶忙从屋外跑了进来。
“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白着一张脸,两眼无神,瞅着一处,有些惊悚。
徐嬷嬷上前扶了她一把,老太太一惊,捉住了她的手腕,“我……我梦到大哥儿了……”
大哥儿便是已逝的上官玄策。
“许多年……许多年没梦到大哥儿了,梦里,大哥儿满身是血,腿都没了,就这么在地上爬,朝我爬过来……血手捉住了我的脚踝,问我……问我明琅丫头可好……”
“老太太,您别胡思乱想了,大哥儿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有了女儿。”
“怎么会不知道!?”老太太紧紧握住徐嬷嬷的手,指甲都抠进了皮肉里,“大哥儿的媳妇……对,大哥儿的媳妇一定会告诉他的。他们从小感情好,这到了地下,大哥儿的媳妇还不得去找他,找到了不就说了。”
徐嬷嬷忍着手腕上的疼,嘶了口气道:“老太太,这梦里的都是假的。”
“假的?不,大哥儿是怪我了,怪我没照顾好明琅丫头。”老太太哭了起来,满腹的委屈道:“可我能怎么办?那丫头克死了大哥儿啊,还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连带着三丫头,五丫头,还有宝哥儿都受了她的祸害,我要是再让她留在府里,满门都要遭难。大哥儿……大哥儿啊,娘是为了家里好啊,你不能怪娘,不能怪娘啊。”
老太太魔怔了似的,说完这些后,不停地喃喃自语这句不能怪娘。
徐嬷嬷一看不对,赶忙喊鸳鸯过来。
“快,去寻国公爷,老太太又犯病了。”
安定侯府里,鲁婆子将精心挑选出来的丫头,总计十一个,一并送到了摘星楼。
繁星刚午睡醒,听说人来了,便让红樱服侍着洗了脸,换了衣裳,坐在屏风后头等着。
是一个小姑娘,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一列,模样都很俏,但是胆子都有些小,站着的两条腿哆哆嗦嗦的。
钟嬷嬷细细打量了一圈,朝着鲁婆子问道:“这些就是你那最好看的了?”
“那可不,姑娘要买丫头,老婆子能不尽心吗,都在这了,都是最好看的。嬷嬷,你瞅瞅,这哪个站出来都是一朵花啊。”
钟嬷嬷眼神犀利地盯着十一个丫头,又看了一遍。
“都抬起脸来!”
钟嬷嬷不怒自威的模样,令半大的小姑娘们腿哆嗦得更厉害了。倒是有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丫头,尚算镇定。
这些丫头的脸明显都是特意洗过的,很干净,但是人牙子那吃不到什么好东西,看着都很瘦,其中有个丫头脸上还隐约有个巴掌印。
繁星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便对身旁的红樱指了指。
红樱明白的点点头,走到风屏外头,对着那个有巴掌印的小丫头道:“你,上前来。”
被点了名的丫头一惊,抬起头慌张地看向鲁婆子。
鲁婆子喝道:“姑娘让你过去,你就过去,瞧老婆子我做什么?”
那丫头缩了缩脖子,哆哆嗦嗦地朝前迈了腿,走到屏风跟前,腿顿时软了,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繁星也是吓了一跳,都还没说什么呢,她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你起来说话,不用跪着。”
“我……我……我……”小丫头又急又慌,想怕起来却不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