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戈雅看到这只猪,下意识往后退开,反应过来自己退得太远,又笑着圆场,“阿姨,这小宠物挺好玩的。长得哈,还挺可爱的。”
沈砚没兴趣和钱戈雅交谈,独自一人继续往前走。
耳边莫名回想起温燃的话,“沈总,钱戈雅是我后妈带来的女儿,她们俩都特别坏。有一次还趁我爸出差的时候打我,打完我还把我锁进柜子里不让我吃饭,她们真得很坏,就算你不和我合作,也千万别和她……”
心疼感和烦躁感又涌了出来,沈砚自从发现自己在意温燃这个事实后,就无法控制地频频想起那个总会故意握拳说试麦,总会勾着眉眼笑问“我美吗”的人,每每都让他质疑自己对许供春的喜欢算什么,都觉得自己很渣。
“阿姨,”身后钱戈雅在和徐嫚聊天,“您皮肤保养得可真好呀,看着最多像三十岁,身材也保持得真好。”
徐嫚在后面叫沈砚,“儿子,你慢点走,猪都跟不上了。”
沈砚脚步慢下来,余光看到小猪跑得很快,已经跑到他脚下,快要爬上他运动鞋,沈砚皱眉抽开脚。
而后恍惚又记起那天在宠物火葬馆内,他忘了洁癖,从死狗的箱子里拿出温燃摔成两半的珍珠和耳钉。
沈砚轻轻闭上眼,思绪愈加混乱。
“姐!”身后响起一道沈砚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笑意,“我也来玩了,姐你等等我呀!”
沈砚停下脚步,睁开眼,入目是绿草坪的高尔夫球场,一时间分不清那声音是想象出来的,还是真实的。
身后笑声又扬起,“姐你旁边的都是谁呀?”
沈砚心跳陡然快了好几拍,缓缓转过身去,半个多月未见的温燃确确实实地向他跑来。
温燃也穿运动服戴帽子,浑身洋溢青春劲儿,笑容如天空中的骄阳明媚。
他这阵子的酸涩与烦躁,似乎突然间停止,渐变成一种欣喜。
温燃跑得近了,才看清楚钱戈雅两米外站着的人是沈砚,他目光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无波无澜地望着她。
沈砚这位总经理,真的是哪怕在户外穿着运动裤l衫和戴帽子,浑身都没有一点热乎的人气儿,她当时为什么喜欢沈砚来着?
想起钱戈雅和她说的“你抢不过我,下一步就是沈砚”,温燃明白钱戈雅为什么会来高尔夫球场了,这是要追沈砚。
虽然她已经不在意沈砚和谁在一起,但她就是要捣乱钱戈雅在做的事。
温燃又看到钱戈雅身边的女人,看起来像不到五十岁,手上牵着个绳,绳的另一端居然是只猪?
温燃笑了起来,蹲到猪身边仰头看那女人,“阿姨,您这爱好很特别啊?”
钱戈雅怕温燃乱说话,微笑介绍道:“燃燃,这位是沈总的母亲。”
徐嫚看见温燃蹲到猪身边的时候,就已经对温燃产生巨大好感,也过去蹲到温燃身边,“你叫燃燃?那我叫嫚嫚。”
温燃笑得更欢快了,蹲在地上仰头看看没什么表情的沈砚,又歪头看看沈砚他妈,“阿姨,沈总是您从垃圾堆捡来的吗?”
温燃长得漂亮,比钱戈雅漂亮多了,徐嫚又听温燃这自来熟甚至玩笑话开过头的语气,没生气,反而笑问:“你和我儿子挺熟啊?”
“还行,”温燃抓着小香猪的尾巴玩,“比沈总和我姐要熟。”
钱戈雅顿时站不住脚了,出声问:“燃燃,你怎么来了,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啊,”温燃仰头看钱戈雅,“我这不是要出国两年吗,有时间了就想和你多聊聊啊。”
一直定定看温燃的沈砚,呼吸忽然滞住。
他垂眼看自己的胸口,在听到温燃说要出国两年时,心脏像被人用手给捏紧,紧得泛疼。
疼到呼吸不能自已地停止。
温燃笑问徐嫚,“阿姨,您这只猪叫什么啊?”
徐嫚抓起猪往温燃怀里递,“还没取呢,你给取一个?”
温燃一点不嫌弃这只猪,抱到怀里后,索性盘腿坐在地上思考。
徐嫚可喜欢死这个女孩了,漂亮又开朗,笑起来的样子好耀眼,太适合自己那清冷儿子了。
温燃问:“阿姨,这猪是公的母的?”
“母的。”徐嫚笑说。
温燃想了想,揉着猪耳朵问:“那叫小香妃?”
徐嫚仰头问沈砚,“儿子,叫小香妃行吗?”
沈砚没说话,只是垂眼看着温燃。
听到她说要出国两年的话后,他就像失聪般什么都听不到。
沈砚缓缓出声问:“你要出国了?”
温燃点着下巴,冲徐嫚笑笑,又冲猪笑笑,“是啊,我爸派我出国。”
“哎呀,”徐嫚着急了,“你怎么就要出国了吗?那,那你有男朋友了吗?”
温燃第六感上来,感觉这猪差不多要大小便,抱着猪站起来笑说:“阿姨,您别做媒了,您儿子有喜欢的人。”
说罢,温燃抱着猪走向钱戈雅,在钱戈雅来不及躲开时,她把猪放进了钱戈雅怀里,“姐你抱住了啊,松手就该摔到阿姨的小香妃了,我拍张照片。”
钱戈雅僵硬地抱着猪,想把这猪摔死,但绝不能在沈砚和沈砚他妈面前失态,就强颜欢笑,“好,燃燃你快点拍,太阳大,估计小香妃也晒热了。”
徐嫚还不知道儿子有喜欢的人,漫步走到沈砚身边,“儿子?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沈砚看着故意慢悠悠拿手机的温燃,胸口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谁的情绪在复杂地交织缠绕,一个是他喜欢很多年的青梅,一个是搬出他公寓后让他念念不忘的温燃。
沈砚早习惯将所有情绪藏在心底不外露,此时表面仍然平静,淡淡两个字,“没有。”
那边温燃拍照拍得很慢,横拍竖拍近景远景各种拍,钱戈雅暗暗深呼吸长呼吸,实在忍不住,“燃燃,拍好了吗?”
温燃声音悦耳又狡猾,“姐,你平时最有耐心了,别着急嘛。”
徐嫚站在沈砚身侧打量温燃和钱戈雅,此时这场景,真像是温燃在欺负钱戈雅,对温燃的态度也有了微妙变化,感觉温燃像是一个任性大小姐。
沈砚的目光里,则都是温燃为钱戈雅和猪拍照时的笑颜。
她笑起来双眼弯弯,阳光下红唇鲜艳。
蓦然想起那天在韩叔和韩思桐面前的事,她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似是感受到他看她的目光,歪头笑盈盈地问他,“看什么?看我美吗?”
而后她飞快靠近他,“啵”的一声亲到他唇上。
“是我初吻。”温燃当时甜音小声说。
那也是他沈砚的初吻。
沈砚喉咙被堵了一样,嗓音暗哑了两分,“温经理,大概什么时候走?”
温燃没回头地说:“估计就越快越好呗。”
沈砚正要再问,钱戈雅突然爆发出一声喊叫,“啊”
钱戈雅骤然松手,猪摔到地上。
小香妃大便了,拉得钱戈雅手上一坨屎,她衣服上也都是屎。
温燃快要爆笑出来,然后使劲憋住,假模假样地说:“哎呀,怎么大便了呀。”
她喊着球童来递纸,又一边去把小香妃扶起来,抱歉地看向徐嫚,“阿姨对不起啊,我姐不是故意的,不知道它摔没摔坏。”
徐嫚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轻笑着摆摆手,“没关系,应该不会摔坏的。”
钱戈雅都快要崩溃的又喊又跳,温燃一脸关心姐姐的模样,着急地和俩人说:“阿姨,沈总,我先去陪我姐去洗手间,就先再见了啊。”
徐嫚牵着小香妃的绳子把它牵远,笑着摆手说:“我也抱歉呢,行,你快去陪你姐吧。”
钱戈雅已经跑向球童和电动车了,温燃也转身要跑着跟过去,突然她手腕被人拉住。
温燃有点诧异,“沈总?”
沈砚眸色微深,喉咙滚动两番后,莫名解释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那天我手背上的印章,是我妈盖的。”
温燃想起来了,她从医院做完和他父亲的鉴定回来后,在沈砚手背上看到了一个写着“小宝贝”的卡通图案印章,她当时问是谁印的,沈砚神色淡淡说,“温经理,我认为我们只是合租的关系”。
温燃从回忆抽出思绪,觉得沈砚莫名其妙,好笑道:“沈总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以前我在意,我现在又不在意了啊。”
温燃的语气是真正不在意的语气,她挣脱开沈砚的手腕,随意地挥了挥手,“沈总再见。”
沈砚看着温燃笑得刺眼的嘴角,以及跑开时灵动的身影,模糊记起徐嫚女士方才好像说:
失去了的难以找回。
后悔是最没用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新,,,
她偏要撩烤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