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海平随老茂去镇上澡堂子洗澡,临走叮嘱看车的古仔,“别动那盏油灯,会有麻烦的。”
等他们走远,古仔一撇嘴,“骗谁呢?想独吞啊?我动了又能怎样?切!”
他上眼过那盏铜灯,跟了老茂这么久,古仔鉴定古物的眼光也非同一般,知道那铜灯价值不可估量,要不然茂叔也不会连眼神都变了。
茂叔看值钱玩意,眼睛里会冒出一股光芒,贼亮贼亮的,古仔见过不知有多少次了。要是那玩意不值钱,老茂连看都不会看,嘴角还一瞥一瞥的表示不屑。
古仔这人有个毛病,你越是不让他动的东西他偏要动,再说他天生的就不怕麻烦,连海平的叮嘱等于在他的好奇心上火上浇油。他将车窗升起来,深色的贴膜反光,外面的路人根本看不到车里的情形。
那件泛着土腥气的道袍就在后座上放着,里面包着那盏精美的铜灯。
古仔双手捧过长袍打开,小心托起灯盏仔细看上面的纹饰,流畅精美,透着古朴厚重的气息,啧啧赞叹,“真是好东西,镂空雕刻的还是铸造成型的这是?这做工简直堪称一绝啊。”
他看着看着,越来越觉得不对,这盏铜灯镂空的纹饰,怎么能储存灯油?没灯油怎么燃灯?难道这不是一盏油灯?是一件别的东西?
铜灯底部浑圆,向上一细长的颈部,顶端有灯芯,看样子分明就是油灯,可肚腹纹饰全是镂空的,说什么也存不下灯油。
古仔越看越觉得奇怪,掏出了打火机,蹭地打出火苗,凑在油灯的灯芯上。是不是油灯,点一下不就明白了?要是能点着,证明这就是油灯,点不着再说。
灯芯一点就着了,一团火苗燃起,却不是红色的火焰,而是一团蓝汪汪的焰火。
古仔瞅着火苗,惊异不已,能发出蓝光的火焰,可见这盏铜灯果然不是凡物。
他双目盯在蓝焰上,突然一阵恍惚,一股狂暴的恐怖气息蓦然出现在他脑海里,接着一声凄厉的咆哮传进他的心神,“康贝勒,某已化身厉鬼,纳命来!”
古仔毛骨悚然,接着眼前一花,一个面目狰狞的厉鬼突然幻化在他的眼前,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大嘴一张,长长的獠牙闪着寒光,一声凄厉的狂吼!
这一声狂吼吓得古仔的魂儿都飞了,手一颤,铜灯噗地掉在他腿上,蓝焰一下熄灭,眼前幻化的景象瞬间消失不见。
古仔的心脏咚咚急跳,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全身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
他急促火燎的一把抓起那件道袍,裹住油灯抛在了后面,打开车门就跳了出去。
老茂和连海平洗澡回来,古仔脸色苍白从街角出来。他连车都不敢上去了,那盏铜灯有鬼,他哪有胆子还待在车上。老茂看他脸色不对,问道:“怎么啦古仔?”
“没,没什么,茂叔,走,走吗?”古仔结结巴巴道。
连海平一看他的样子,冷笑道,“他动了那盏灯,见鬼了。”
古仔强打精神辩道:“你怎么知道?”
老茂没说话,直接打开后车门,见原先包好的长袍一团糟,不用说肯定是古仔动过了,他脸色阴沉的一摆头,“都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