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乔松,见过姑娘。”乔松彬彬有礼,而后将自己的同伴也扯进来,“这位是我朋友,陇陵来的钟钊铭。方才他说了一些冒犯姑娘的话,我代他向姑娘赔个不是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万望见谅。”
说罢,乔松向安世卿深深一揖。
安世卿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见乔松还揖在那里,头也不抬,钟钊铭却不乐意了。虽然行如此大礼的不是他,他还是觉得面上挂不住。
他大声埋怨乔松:“你怎么能让这个叫花子跟我们同行啊!你是不是看上了她的银…金子啦!”
乔松瞧了一眼钟钊铭一直攥在手上的玩意,诺诺道:“反正我们都是去清台山,捎她一段也没关系啦…”
钟钊铭要是把金珠子还给那姑娘,他也不会这么乐善好施了。
明知姑娘有难处,事前还收了人家这么多钱财,要是不帮,乔松心里真过意不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啦!”钟钊铭大声嚷嚷,表示自己很不愉快。他目光一侧,向安世卿瞥过去,满眼尽是嫌恶。“我可不想跟这脏兮兮的家伙同船而行!”
一边是自己的朋友,一边是自己答应过要帮的难友,乔松陷入两难之境。
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安世卿,再看向攥着金珠子不撒手的钟钊铭,乔松下了决断,硬着头皮对好友说:“那…不若你将金子还于那姑娘,我再与她说说…”
一听要把金子还回去,钟钊铭立时紧张起来,满腹的心虚却强装理直气壮的模样。
他攥着金珠子嚷嚷:“还?凭什么!你别忘了,她用这珠子买下了咱们的菜!要还可以!”
“钟兄怎可如此,这颗珠子,都可以买下半个客栈了!”
与好友力争之时,这位一向卑怯懦弱的小六爷话里倒是带了些底气。
钟钊铭自知理亏,却仍是不愿,“还她也可以!你让她把吃了的咱们的那盘菜给吐出来!”
乔松对无理取闹的好友很是失望,“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纳之以礼。钟兄这般,不怕辱没了陇陵先辈的名节吗!”
钟钊铭恼羞成怒,脸色涨红。
他拍案而起,对乔松口出恶言:“还轮不到你这个废柴对我说教!”
乔松面上浮现一抹痛色,处理事情的手段倒是透着一股决然之态,“既如此,我请这姑娘与我同船。钟兄便另谋去路吧,反正你有了足够的盘缠,偌大中洲,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想怎么去就怎么去。”
“你!”钟钊铭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乔松转身,对安世卿施礼,“姑娘,请”
他很诚恳,情绪却低落至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之常道。”安世卿也没想到一颗金珠子会挑起这样的事端。
乔松隐隐感觉姑娘说这话是在安慰他。可他听了这样的话,心里更难受了。
安世卿突然有一个很土豪的想法,“哎,你那船卖不卖?”
钟钊铭当即瞪大眼睛。
这叫花子居然想把乔氏的天禄木甲龙骨帆?
她到底是多有钱啊!
乔松难堪一笑,“我族的龙骨帆,是不外售的。”
安世卿摇头慨然道:“闭门造车。知道你们柴桑为什么那么穷了吧。”
乔松回之一笑。
他听得出来,这姑娘的话里并没有侮辱的味道。
柴桑乔氏山清水秀,然而相较于其他仙门,不算富庶,却也是物产富饶之地,奈何乔氏一门坚持一贯的苦修,还固守什么族规,教养出的后辈个个都是只知道修炼却没有商业头脑的思想守旧派。
随乔松出客栈,安世卿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
“数月不见,你这精气神儿养得挺足嘛。”
听到安世卿的说话声,乔松回头看去,却是一脸茫然:“姑娘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数月前,柴桑乔氏的宗主乔椿携爱孙往帝都求医。乔宗主的爱孙便是我眼前的这位小六爷你了。世人皆知柴桑乔氏的小六爷十数年来修为一直止步真玄境。数月前,你强行突破,却险些废了自己一身的修为,还把自己搞得不省人事。在你性命垂危之际,乔宗主带着你到了帝都,进宫恳求君后施以援手,救你性命的同时还要保住你的修为。君后让宫里最好的仙医给你诊治…那时我人正好在仙医院为清台山的裴二老爷筹备药材作为寿礼…”
这件事,安世卿也是刚才想起来的。
柴桑乔氏的这位小六爷,醒着和睡着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啊。
他平时总是一脸卑怯的懦弱相。要不是他方才在客栈里与他的同伴钟钊铭力争时表露出了那么一丢丢与乔宗主相似的神韵,安世卿还真没认出他来。
乔松还是茫然:“我们见过?”
“那日你躺在仙医院,人事不知。所以,我见过你,你没见过我。”
“噢…”乔松不只是茫然,对安世卿的身份也越发好奇。
这姑娘能出入帝宫的仙医院,显然不是一般人…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修什么仙造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