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州高凉,冯盎府中,两封书信摆在冯盎的案头,一封来自罗州,是他哥哥发来的;一封来自冈州冯岑翁。
冯岑翁和他同为南俚人,往上数几代倒也攀的上亲,算起来还没出五服,不过自冼夫人强势崛起,数次遵循中原正统,他们这一支越发壮大,逐渐成为南俚甚至整个岭南的主脉,冯岑翁这一支就有些疏远,再加上之前景从王仲宣谋反,虽说不是主犯,事后倒戈也及时,冼夫人看在同族的面子上没为难他,照样让他做了冈州刺史。
在冼夫人过世之后,冯岑翁也很老实,一直以石龙冯氏为尊。说实话,冯盎对冯岑翁没什么好感,这种墙头草的作派实在令人不喜,但也不会刻意针对他。岭南要守住自治的地位,没有实力不行,能拉拢的就要拉拢,否则本就人少,再搞起内斗,冯氏也长久不了。
两封信差不多的内容,冯岑翁邀请冯氏兄弟以及岭南诸头领前往冈州共祭冼夫人,而冯暄是收到冯岑翁的邀请后发函来问询冯盎的意见。信中话说的很漂亮,无非是感怀冼夫人的恩德,唯独令人琢磨的是其中想就未来岭南发展商讨一二。这有些膈应,这件事本应冯氏兄弟发起,一方面他们兄弟俩是冼夫人嫡亲孙子,祭祀先人这事理应他们主导,另一方面石龙冯氏实力最强,以后的发展还有什么商讨的,只能是他们兄弟俩说了算(大隋被理所当然的高高挂起)。
去!当然要去,且看看他们搞什么花头,冯盎下定决心后给冯暄回信,兄弟俩还需步调一致,多做准备。
冈州新会县最近热闹了很多,各种奇特装扮的人遍布街头,花花绿绿看的人眼花缭乱。酒肆勾栏生意爆棚,寻衅滋事的更是不在少数,正是应冯岑翁邀请而来的各地俚僚头领和随从护卫们。
冯家大寨,堂上明烛高照,觥筹交错,歌舞樽前,搭配着着装怪异的各位头领,场面和中原宴饮有些相像,但是这整个感觉就跟芭蕾舞剧上扭秧歌似的,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冯岑翁坐在首座,依旧袒着怀,怀里搂了个年不过十四的小姑娘,小娘不敢作声,哆哆嗦嗦的拿着酒樽给冯岑翁喂酒。
老冯滋着酒,随意用手捻着小娘的头发,无甚表情看着众人欢乐,百人百态,有酒醉抱着妹子啃的,有脱衣撒泼的,有故作收敛眼睛像狼一样盯着小娘的,不一而足。
上不得台面的一帮蠢货!
“父亲!孩儿回来了!”堂下一阵喧闹,正是冯虏带着几个巫神卫回来了。堂上不少人冯虏认识,他常年练武,最看不贯这帮酒囊饭袋,也不搭理些许上来恭维的头领,直奔冯岑翁跟前复命。
“嗯,回来了?事情办的如何?”冯岑翁也不避讳直接问道。
“还算顺利!具体的事后再向父亲禀报。”冯虏略有迟疑。
“唔,好,你且退下,明日你去刺史衙门,再去盯下裴琳,事情定在明晚,不得有误!”冯岑翁也不在意那件事办的如何,本身就是交易,做了就好,至于结果并不是他关心的。
“是,父亲!”冯虏应声退下。
堂上欢声依旧,冯岑翁目送着冯虏走出大堂,没入夜色,眯了眯眼。“明天!呵呵。。明天!”,手上不自觉地用力,揪的旁边小娘眼眶泛泪却不敢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