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岭南罗州,州府治地石龙人山人海,当地俚人僚人汇聚一起纪念已故冼夫人。冼夫人一生历经梁、陈、隋三朝,90岁寿终正寝,被朝廷封为谯国夫人,贤明信义,深得岭南百姓爱戴。
冼夫人有三个孙子,大孙冯魂在开皇十年平定番禺俚帅王仲宣谋反之时就已被害,只剩二孙冯暄与幼孙冯盎。借着冼夫人的威势,冯暄封为罗州刺史,坐镇石龙。冯盎封为高州刺史,驻地高凉。兄弟俩继承了谯国夫人幕府,朝廷允许配备长史以下的官员,颁发印章兵符,授权指挥调动岭南部落六州兵马,如遇紧急情况,不需事先请示朝廷即可自行决断,由此可见冯家在岭南的赫赫权势,说是岭南土皇帝都不为过。
石龙三面环水,唯独北面一座小山。县城最大的一圈建筑,坐落在城北倚山而建,高墙环绕,墙外是从循江引入的活水形成的一条丈五宽的护城河,护城河上坐落着三座吊桥,一大两小三座城门,城门内各有两座木制塔楼,不像住宅,反而像一处险要的堡垒,此处正是冯暄的宅第。俚僚多纷争,反叛的事时有发生,没稳固的防守,估计睡都睡不安稳。
“让开,让开!”
咚咚咚一行十三骑伴随着呼喝飞奔向城门,来人风尘仆仆,明显长途跋涉而来,领头的正是云府的胖管家云铭。
铮!“来人下马!”守在护城河吊桥边的俚人族兵拔刀喝到!
“吁。。。”云铭勒停马匹,随从一行人纷纷停住,也不下马,只见十二骑士身披褐色大麾,身着劲装,腰佩长剑,神色凌然,明显都是练家子。这身穿着和岭南的气候格格不入,北方还在下雪,岭南已是气候如春。
“烦请通报冯刺史,京师云家前来拜会!”云铭大声喝道!
守兵看到来人虽其貌不扬,但气势非凡,也不敢怠慢,说道:“还请稍待片刻,待我前去通禀。”说完转身往宅内奔去。
“报!京师云家前来拜会,请主上示下!”守兵在正堂跪下朝里奏禀。
“云家?哪个云家?”堂上坐着两位样貌颇为相似的汉子,四十余岁,其中左侧的汉子略显老态,肌肉松弛,相貌儒雅,长发一束松散的编在脑后,正是罗州刺史冯暄;右侧的那位虽与他相貌相差无几,但是精气神却截然不同,皮肤黝黑,冲天冠,短须,目光深然,此人就是高州刺史冯盎,他本应在高凉,但是因为这些天祭祖不得不回来。
冯暄不关心朝政,只关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刚听禀才有些疑惑。说实话,冯盎对这个哥哥也是颇多无奈,好在有自己帮衬着,否则如何在这岭南操持这么大的家业。
“二哥,来人应该是云少监的人,不知为何而来,虽说咱们不惧他,但是毕竟他家身在朝中,得罪了也会有些许挂碍。见一见也无妨,看他有何话说”?
“好!有请!”门外的守卫听到回复转身往府门走去。
“刺史有请,请下马将武器交由我等保管!”
“哼,好大的排场!”云铭身边的一名骑士有些不忿。
“住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都不懂么?都下马将武器交由守卫。”云铭训斥道。
“请带路!”云铭朝着守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诸位,这边走”守卫也不管他们心情如何,引着他们来到大堂。
“你们在此候着,待我去拜见罗刺史。”云铭对随从一行吩咐着。
进入堂内,冯暄与冯盎正喝茶闲聊着,待云铭进来后,冯暄瞥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云家派你前来所谓何事?”
“请问,可是罗州刺史冯暄当面?”云铭疑惑的看着堂上的两人。
“大胆!我兄名讳可是你这下人配提的!”冯盎大怒,屈尊见一个下人已经够给云家面子了,谁知来人不知好歹,敢直呼兄长名讳。
冯暄不做声,脸色有些难看。
“卑下一时失礼,还请见谅。”云铭毕竟是统领云家云卫的人,在京师不说横行,但也没多少人会这么不给面子,眼里凶光一闪而没,想到家主吩咐的任务倒也不敢托大,只能低头道歉。
“说吧,找我何事?”冯暄也不会自降身份跟一个下人置气。
“家主给您写了封信,望看在云家的面子上,给予通融帮助”。云铭从胸口抽出信低头递给冯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