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看诊摇头晃脑说了一大堆让人听了云里雾里的东西,又依着戚贵妃的话要去查验珍贵人。
萧继手臂被容涵死死抓住,见着珍贵人避无可避,就要被自己的母妃逼死,隐忍半晌,终是要忍不住开口时。
容涵却先她一步开口,她微微上前一步,给戚贵妃行了一礼,脸色发僵,仍强撑着礼仪规矩道“母妃,如今陛下重病在床,还是先得让太医合力诊治,国事之重耽误不了。”
戚贵妃垂泪的眼眸一顿,微微发寒的斜睨着盯着容涵不语,此刻倒是也稍稍冷静下来,若这时趁机将珍贵人处置了,珍贵人难免会狗急跳墙攀咬她,又惹出其他风波来,还是等之后悄悄让她病逝就好了。
戚贵妃敛了敛自己的神色,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沉声道“陛下病重,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二皇子又前往西山,如今暂由三皇子代理国事。其余事情还待陛下病情好转与二皇子归京之后再议。”
赵淑妃面色微凝,她抿着朱色的唇角,和平日嚣张跋扈的模样格外不一样,她眉眼微蹙像是在隐忍克制什么东西。
而旁边的赵磬瑶则是一直低垂着头,用力掐住自己的掌心。
怀鄞皱了皱眉,哼笑道“父皇病重,理应召二皇兄归京。”
戚贵妃慢条斯理走了下来,面色温和却仍自强硬道“自古以来先是君臣才有父子,二皇子奉皇命前去西山处理国事,耽误不得,况且本宫已说一切事宜待陛下病情好转和二皇子归京再议,公主这是不信任本宫吗?”
怀鄞抬起头对上戚贵妃还浸着泪水粼粼的眼眸,勾唇噙着一丝冷嘲,淡淡笑着“戚贵妃自己说呢。”
戚贵妃眼眸一黯,忍着怒意却是没有发火,又翩翩转过身道“陛下病重,两位皇子妃还需留守宫中侍疾,且自行安排好府上事宜,管好底下人的嘴。”
赵磬瑶与容涵一同行礼应下,却是赵磬瑶脸色略微惨白的发青,她隐忍许久,终是没有忍住开口“听说瑞儿也被戚贵妃差人送进了宫里,不知现在在何处,儿臣这就将他接过来。”
戚贵妃闻言,嘴角缓缓弯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孤独,她状似有些头痛的扶着额头,闭了闭眼“本宫怎么不记得差人将瑞儿接进了宫?二皇子妃莫不是记错了。”
赵磬瑶眼眸霍地一下瞪大,浑身克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着,此时此刻她作为一个母亲无疑是要发疯的,但作为皇子妃她又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赵淑妃缓缓沉了一口气,闭着的眼一瞬睁开,露出往日不可一世的神情,眼角轻挑走到赵磬瑶前面,抬手便是给了戚贵妃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落下,众人都愣住了,连戚贵妃也愣住了,她捂着脸,咬牙瞪着赵淑妃,声音阴寒道“淑妃你虽是皇戚,本宫也让你敬你,可也由不得你以下犯上。”
赵淑妃淡淡垂眸看着自己扇戚贵妃耳光的手,讥讽道“本宫是见着贵妃为陛下之事伤心过度已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这才不得已动手打了贵妃,瑞儿是戚贵妃差人带走的,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便是戚贵妃存了不良之心,想置一个稚儿于死地。”
她缓缓靠近戚贵妃,声音轻微,用着气流说话“你若是不想你儿子坐上皇位时,传出弑君残害手足的名声,那就祈祷本宫找到瑞儿的时候,他平安无事。”
戚贵妃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笑着,轻声道“那就试试吧。”
众人散去,赵磬瑶强撑着身子走出了宣政殿,却是差点一下软瘫摔倒在地,旁边的容涵见了却是扶了一下“二皇嫂需得保重自己。”
赵磬瑶一贯柔顺温婉的脸色变了变,霍地推开容涵的手,她神情莫名的盯着容涵,冷然笑了一下“你不是一个母亲,你当然不会懂。”
容涵两手僵在那里,神情有些木然,看着赵磬瑶远去,她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肚子,若是她有个孩子是不是就能挽回殿下的心了?
她凄然一笑,忽然柳叶轻轻唤了一声“皇子妃。”
容涵闻言望去,只见捻秋站在不远处福身对她道“娘娘要见皇子妃。”
容涵敛了敛自己的神情,微微低头道“我知道了。”
赵磬瑶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回去的,强撑着泪眼,一路跟着赵淑妃回到临清殿里。
而怀鄞也在一同随行之列,见着赵磬瑶脆弱至极的模样,所有安慰的话都噎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了,她能什么去向赵磬瑶保证瑞儿没有出事。
一进临清殿,便有宫人急急地冲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像是有些激动又语无伦次的,白苏见了就要开口呵斥。
却是身后的赵磬瑶忽地一下直起身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越过她们直直地冲进殿内,魔怔的喃喃道“瑞儿,瑞儿!”
众人惊愕不已。
那宫人才缓过劲儿来“元裔君夫人方才带着皇长孙回来了。”
临清殿正殿内,裴沨怀里抱着一个用着百家被包裹着的孩子,一手轻轻拍着,还在来回走动着,像是在哄着孩子睡觉一样。
赵磬瑶捂着嘴,忍住哭声,害怕惊着自己的孩子,轻声上前,只见孩子瞪着一双五黑的澄净的眼睛四处转动着,落在赵磬瑶脸上时,又咧嘴笑了一下。
裴沨道“皇长孙交给皇子妃了。”说着就要将孩子递给赵磬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