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两人掌心相对,花飞雨随后跪在地上,三拜九叩:
“臣妾谢主隆恩!”
一双妙目异彩连连。
月上中天,鸳衾凤枕楼里热闹非凡,楼外流水是车龙是马,楼内美人如玉剑如虹。
这不过距离寿安郡主闹事才三天而已,楼里被毁坏的摆设早已更换一新,此时宾客如云,美人如织,丝竹曼曼,香风阵阵,客人们觥筹交错之间偎红倚翠,醉生梦死。
桂馥兰香里安静如常,只有卫玘一个客人。靠窗的罗汉榻上,卫玘正一个人自斟自饮。花飞雨冷眼看着卫玘一来就开始闷头喝酒,终于忍不住去夺卫玘手里的酒杯:
“殿下,您都喝了大半个时辰了,饮酒伤身,您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说给飞雨听,一个人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被花飞雨夺了酒杯,卫玘也没有生气,反而是抓起桌上的镂花鎏金酒壶就往嘴里灌。花飞雨连忙起身去抢。二人争抢间花飞雨一个踉跄,跌在卫玘怀里,被卫玘一把抱住。花飞雨顺势靠在卫玘怀里,柔声问:“殿下,可是安王为难您了?”
卫玘摇头:“安王叔一向疼我,更何况是寿安冲撞我在先,皇叔早就对这个女儿失望了,你不必忧心。”
花飞雨手掌贴在卫玘胸膛上,手指漫不经心地画着圈儿:“那是什么事让殿下如此烦心?飞雨虽不不能为您分忧,但是殿下说出来,想必心里也会轻松很多。”
佳人投怀送抱,卫玘本该万分欣喜,此刻他却十分纠结地握住花飞雨捣乱的手,脸上神情欲言又止:
“青霭……”
花飞雨闻言垂下眼睑,羽扇般半弯的睫羽遮住了目光里所有的情绪,只听她声音毫无起伏地道:
“殿下,青霭已经死了,在您面前的,是鸳衾凤枕楼的花飞雨,妾说过,此生,妾都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卿卿,是我失言。”
卫玘连忙认错,语气里充满了犹豫不决:
“有件事……孤不想让你从别人耳里听到……宁威侯邓秣平叛有功,父皇将沈家原先的宅子赏给了他。”
“是吗?”
花飞雨事不关己般地弯了弯唇角:“那还真是朝廷的大喜事。”
“卿卿……”卫玘担心地望着一脸平静的花飞雨:“你真的没事?”
花飞雨笑了笑,一双眼睛春花般明媚:“那座宅子,本来就不可能一直空着,早晚会有新主人,只是没想到,住进去的,会是沈家的故人。”
她开口时嗓音平静、语气清淡,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些伤痛。
卫玘轻吁了口气:“这个消息,孤真怕你听了难过。还好,还好……”
他一脸的如释重负的表情,“想必过几日,邓府就会给楼里下帖子,请楼里的姑娘去撑脸面,你去不去都不要担心,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孤在你身后给你依靠。”
“谢殿下。”
将喝醉了的大殿下送到厢房里安置,花飞雨推开轩窗,天上一轮明月正静静俯瞰着人间,照尽悲欢离合,花飞雨坐到窗前,偏头望着一轮明月。屋子里的银丝炭已经燃尽,花飞雨衣衫单薄,就这样迎着风枯坐了一夜……
酒中踏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