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亩水田在李丹家人帮助下,赶在雨水前收割完毕。
苏家属于外来户,没有自己的晒谷的地方,只得借助李家的谷场。
有七八户人家,在这片空地晒谷,一个个躲在阴凉处,守着自己的谷地。一来好在下雨之前收谷子,以免被雨水淋湿。二来怕有人来偷谷子。
苏承启与儿子们轮流看谷场,临近午时,娘子带来了饭食,并叫两孩子回家吃饭。
李丹提着一壶水,来到谷场,在苏承启边上坐下,将陶罐置于腿边。“你的翻了?”
“翻了。翻了两遍,谷子都该翻了身。”苏承启拿出小袋子,舀出一捧炒黄豆。
李丹双手快快伸过去,接住黄豆子,粒粒饱满的黄豆子,因翻炒而裂开了外衣。
苏家的炒干黄豆与别人家的不同,苏家大方撒入五香粉、花椒、盐巴,吃进嘴里有盐味津津,咬碎了黄豆又香又脆。
“还是你家的豆子好吃。”李丹捡起落地的黄豆,呼呼吹去灰尘,扔嘴里嚼食。
“哪是好吃,这是败家。五香粉、花椒、油盐,哪样不需几个铜板。我家那三儿,牙没长全,非要弄着杂七杂八的吃食。弄出来自己又吃不得,倒是乐了那两小子。”
李丹算是听出来了,这哪是抱怨,这分明是嘚瑟,是显摆。
李丹挨近苏承启,悄声说:“刚刚得到个消息,上头有人来打招呼,对你的粮税不踢斗。”
“踢斗?”
“你居住与城内,对这粮税的事知道不多。春秋两税,每当谷子晒干了,粮官与里就来了。各家各户拿着田契、户籍,挑着谷子站在村中央。谷税得要上交四成,你在家称好四成谷子送去,准是不够。你将谷斗堆谷子,堆得尖尖的,他们往谷斗一踢。五斤的谷子,就少了一斤。这时候你就得要补上一斤。”
“那地上的那一斤……”问题还是问出口,苏承启想明白了。
那落地上的那一斤谷子,怕是进了“土地”爷的口袋,属于别人的了。
“若是交情好,他们不会踢斗,若是感情一般,他们会踢两到三次。若是与之相恶的,那就惨了。你补一次,他踢一次,准让你掏光粮袋。苏大哥,你可是认识官家的人?”
城中的捕快倒是认识两个,但这收粮食的人,还真不认识。这就奇怪了,是谁在帮他?
嚼食着黄豆的李丹见苏承启疑惑,便提点他一番,“苏兄家中是不是多了个女婴?”
“嗯。”
“当日县尊大人摆满月酒,你们家去送菜,回来多了个婴儿。第二日县尊家里传出,县尊夫人生的第四个女儿没了。”
李丹见苏承启想到了,再多说一句,“管粮税的主簿是县尊夫人家内兄弟。”
这下苏承启全明白了,能得这次厚待,全靠家中的小木棉。
“内里的消息可有趣了。”李丹调侃一句。
有八卦听,苏承启也来了兴趣,凑过去听听。
“县尊家,小妾生了个儿子,夫人又生了个女儿。县尊很是生气,于是便将掌家权给了小妾。县尊夫人兄弟知道这事后,个个登门,吓得县尊快快还了掌家权。那小妾一哭二闹,县尊也咽不下那口气。于是乎大摆宴席,广邀宾客。并在喜宴那天,命人将孩子丢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