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头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石头,咱们老石家可是三代单传,你爹妈又去的早,就剩下你这么一根独苗,咱们老石家就指望着你传宗接代了。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爹是咋死的?你还敢给我提上山?”
“哎,爷爷,你怎么又把这个事儿给提起来了,我爹当年那时候身上不是没带着蛇药吗?你看,我把蛇药都揣上了,猎刀也带着呢,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再把猎枪也给背上总行了吧?”小伙子一边说,一边从衣服里边掏出刚刚在柜子里拿出来的那个药瓶,在老石头面前晃了晃。
“咋的,你今天是非去不可了呗?”
“那倒不是,我这不是和您商量着嘛?爷爷,这大白天的乌兰蛇不出巢,山上的野兽也基本都猫起来了,上山的人又多,没事儿的。”
“再说了,要说对这乌尔古力山最熟悉的,除了咱们老石家,这方圆几百里还有第二家吗?这独门的乌蛇药也就咱们家有,你说咱要是不去帮忙找,以后村里的人得怎么看咱?”
“我管他怎么看我?”老石头瞪了石青峡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过脸上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去就去吧,你这个兔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咱说话也不好使了。不过有一点你可得给我记住,太阳落山之前你必须给我下山,听见没有?”
“听见了!”石青峡听见爷爷让他去了,从墙边的碗柜子里边抓出两个煮熟的凉地瓜,一边吃着一边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
靠山屯里,一共住着四五十户人家。靠山屯就位于乌尔古力山最西边的山坡上,出了屯子也就等于是进了山。村子中间的那条道一直往北是一条通往县城的柏油马路,是进城的必经之路。
在屯子中心有一所大院子,解放以前是一个姓马的地主住的,解放以后就做了村部。
石青峡赶到村部的时候,村部门口已经聚了差不多有二十多人,基本上都是各家各户的男人,三五成群的站在那里聊着天。在村部门口的台阶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背着双手在台阶上来回走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正是靠山屯的村长兼支书白长山。
石青峡一看,人来的不少,孟大夫、徐老果、郑老六、民兵连长史大山,几乎靠山屯每家都派了代表来。
石青峡边上挨着郑老六,论年龄,他比石青峡已故的父亲石明小两岁。
“六叔,我罗二叔这是咋回事儿?无缘无故上山干啥去了?”
郑老六抬头看了看,见是石青峡,便压低了声音说:
“我看那,你罗二叔应该是撞了什么邪。石头,前几天你罗二婶咬死狗的事儿你听说了没有?”
郑老六还不到一米七,石青峡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子有点听不大清楚,便弯腰往他跟前凑了凑:
“我听前院王大爷跟我爷爷说来着,听他说萝卜他娘中邪了,把萝卜家养的大黄给咬死了?”
“你也听说了?我可是亲眼看见的,那场面那叫一个邪乎……”郑老六刚说道这儿,听台阶上站着的白长山咳嗽了两声,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用手指头朝白长山指了指,石青峡也没有继续追问。
白长山使劲儿咳嗽了两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扯着脖子喊了两声:
“大家伙儿静一静,静一静。”
正在聊天的村民们听见村长说话了,纷纷停止了议论,村部门口顿时安静了下来。
“是这么个事儿,昨儿罗二媳妇找我,说她们家罗二昨天上午上山,一直到晚上也没回来,她担心出了什么事儿就来找我帮忙。她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能力,所以今儿早上我就把大家伙喊过来,想着咱们进山帮她找找罗二,都乡里乡亲的,谁家有事也不能瞅着是不?”
白长山话音刚落,底下的人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白长山看见底下闹哄哄的,咳嗽了一声刚要说话。没想到,他刚一张开嘴,冷不丁院子外头传来了一声杀猪一样的嚎叫,把他吓的一哆嗦,刚要出口的话也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只听见那院子外头传来像叫魂一样的声音嚎叫道:
“死人啦!村长,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