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神情上有些不习惯,语气也是显得有些生硬“父亲,您多吃些,不必挂心,祖母是不会太为难母亲的。”说完他便是又给乌采芊夹了一筷子菜。
看着碗里的菜,这是儿子第一次给自己夹菜,虽然同住在府里,这些年也是极少同儿子一桌吃饭,先前是自己要忙于功夫,之后儿子长大了,年轻有为,也是公务繁忙,不是逢年过节,一家人竟是难得能在一桌吃饭。
就算是一桌吃饭也是各吃各的,例行公事一般,并无平常人家的温馨之感,这或许是因为夫人的规矩太大让人不适。也或许是自己的沉默寡言连带着儿子也不敢与自己亲近,反正大家都已经是适应了那种冷清的应付局面。
反倒是自从芊芊来了以后,这一桌吃饭的机会多了,饭桌上的僵局也似乎慢慢破冰,将一潭死水搅动,不管是什么,大家变得有言语,有温度,有烟火气,这才像一个家啊!
看着儿子与芊芊眉眼间相视一笑都是带着幸福的样子,镇南候眼中有些湿润,曾经,他想要的也不过这是夫妻相视一笑的温情。
他的儿子如今得到了自己心中所想,作为父亲,不可谓不为他感到心满意足,人生在世,除却功名利禄,除却权柄钱财,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便是一世无憾了。
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念想,想到了同侯夫人几十年的过往,再看看眼前的一双幸福的小夫妻,镇南候突然觉得心中有所顿悟,有些虚幻的事情总是要抛却,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翊儿,你母亲那里,你们多去看看她,你母亲也是不易的。”
镇南候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儿子,有些意味深长的说着,显然有些话并没有说出口,不过提到侯夫人时,那冰冷的眸子,竟是升起几分的怜悯与少有的温暖。
“父亲这是怎么了?今日说话,真是奇奇怪怪的。”乌采芊吃了一口菜,圆溜溜的眼珠子仍是盯着镇南候去的方向。
“或许是有些事情他想通了吧!”
李恒翊温柔一笑,又是夹了菜放进乌采芊的碗里,他喜欢看着她吃着她喜欢的东西开心满足的眼睛都笑成花儿的样子,那比自己吃了还要舒心。
“难怪你有时候说话,也是奇奇怪怪的,原来是像父亲的。”乌采芊熬不客气的将菜放进嘴里,高兴的吃着。
李恒翊嗤笑着靠近她,调笑着。
“你说说,我什么时候说话奇怪了?”
“不就是昨天,你说小王爷催着你请他来喝喜酒来着,那是什么话,没头没脑的,他爱喝酒来就是了,还非要寻个由头不成。非说喝什么喜酒,这一没有人要做大寿,二没有姑娘要出嫁的,喝哪门子的喜酒。”
乌采芊有些不乐意的嘟了嘟嘴,又是想起小王爷那劣迹斑斑的名声,虽然知道他也没坏到哪里去,但是烟花柳巷的常客,偷香窃玉的老手那是实打实的,这就让人有些不放心了,又是叮嘱着。
“你也是,这不跟着他胡闹么,要喝酒家里也可以喝,酒楼也可以喝,可是一点,就是不许你跟他去喝花酒,不然我连他一起打断腿。”
“嗯嗯嗯,夫人说的是,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夫人你知道的,为夫一向守身如玉,不是为了等夫人,熬到这把年纪了都为夫人守着清白,一并交给你了不是,我都听夫人的。”
那李恒翊是假装一脸认真,又巴结着往乌采芊碗里夹了个肉丸子,看着她开心的一口咬下,那鲜香的肉汤汁,竟是比在自己嘴里蔓延还要让人感到幸福,果然,那千年不化的冰川,便是化在了她夫人的唇边。
此后,李恒翊将夫人告知的话说与小王爷听,说再也不会同他一道进入青楼楚馆,若是再敢邀他去,夫人会连同他一起打断腿威胁之词云云。
小王爷听了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从此,镇南侯府的小侯爷变成妻奴一话被那小王爷传播的极为广泛,当然那只是私下的窃窃私语,有谁真敢当着他那寒冰一般的脸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