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人和刚才那个女人显然是一伙的,如果假设刚才那个女人真的是姐姐,那么他们肯定知道另一个盒子的存在,也当然知道我打不开盒子——若是这个假设不成立,那么到底是中间哪一环不成立?还是……全都不成立?
“我怎么知道打开这个盒子以后你不会杀我灭口?”
“杀人灭口这种事我是从来不做的。”
“那那块硬盘又怎么解释?”
“关于硬盘这件事……和我们无关,这只能怪你自己,”兜帽人戏谑道,“多年轻的生命啊,刚做父亲没几天,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你也未必相信我——但即便这样,你也只能相信我,打开盒子,这是你现在唯一的一条路。”
“我要和刚才那个女人对话,面对面的。”齐天说。
兜帽人似乎是笑了笑:“看来你还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没有选择,要么打开盒子,要么……”
他又一次掂了掂脚下的头颅:“我踩碎她的头。”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一瞬间,齐天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念头,然后,他笑了。
“刚才那个女人自称是我姐姐。”
“她的确是。”
“你脚下踩着我姐姐送我的生日礼物。”
“所以?”
“所以难道她把叨叨送给我,为的就是这一刻?让我和小姑娘培养感情,然后拿她来威胁我打开盒子?”
兜帽人沉默了。
齐天继续道:“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扯淡的事情,对吧?姐姐如果要让我打开这个盒子,说一声就好了,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折,反之,如果她不是,我现在拒绝你,你恼羞成怒杀死叨叨,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在我打开盒子以后留我一条性命,反正是死,早死晚死都一样——而如果我拒绝了你,你没有杀死叨叨,就证明她肯定还有别的用,你根本就没法拿她的命威胁我。”
“有的时候……”兜帽人似乎笑了起来,尽管齐天看不见他的脸,可他……的确在笑!
“太聪明的人真是让人讨厌!”
兜帽人猛地抓住了齐天的脑袋——就如他刚才对待叨叨那样一般,猛的拍向了地面!
啪!~
齐天仿佛听到了骨头的碎裂声,半张脸都麻了,然后才是疼痛感,疼痛感与某种温热的东西一齐涌了出来。
那是血。
很多很多的血,从不知是头顶还是其它什么地方流了出来。
“主人……”
一片混沌中,齐天听到了叨叨微弱的呼唤声。
“对不起,主人……叨叨……叨叨太笨了。”
“叨叨才不笨,”齐天尽可能地笑着,尽管他知道女孩根本看不见他的笑容,“是主人没有照顾好你。”
“看来你还真和她有些感情呢。”
兜帽人蹲下身来,按着齐天的头:“但是,你真的了解她么?你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她是什么,重要吗?”齐天竭力地睁开被血液覆盖的眼,盯着面前的那顶兜帽,“我知道,她很特别,特别得甚至算不上人,但是,人之所以之人,是因为人性,而不是长成什么样吃什么东西,像你这样殴打未成年少女的家伙,才不是人。”
“你说——我不是人!?”
兜帽人猛然色变,他的话音尖厉起来。
“你说——我不是人!?”
他再一次把齐天的脑袋砸向地面。
“你说——我不是人!?”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你说——我不是人!?”
“你说——我不是人!?”
“你说——我不是人!?”
…………
也不知砸了多少次,他似乎消了些气,抓着齐天的头发,把他拎了起来。
“告诉我,我是不是人!?”
齐天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你……当然……不是人。”
那些血,那些从头上冒出来的血,它们越来越多了,汇聚成河,沿着额头向下,遮住齐天的双眼,盈满眼眶,划过脸颊,然后拐了个弯,顺着下巴落向地面。
——仿佛甘霖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