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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长安黑市

宗岱回京赴任恰逢李林甫与当朝宰相卢廷争权最不可开交之时,虽然这一切唐玄宗都看在眼里,但也只是充耳不闻。原因有三:其一,唐玄宗已经做了数十年的皇帝,深谙御人之道,手下臣子无论如何争斗,只要不把火引到皇帝本人身上,皇帝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闹去;其二,唐玄宗李隆基内心里其实早已对宰相卢廷有诸多不满,有意罢免他的宰相之位,但一直以来都缺少一个能够服众理由,与之相反,李林甫近年来立了几次大功劳,做事又曲意逢迎,甚得李隆基欢心,所以若是李林甫在与宰相卢廷的政治斗争中脱颖而出,正好李隆基也可以随了心意让李林甫做上宰相之位;其三,李隆基已经年近五十,早已没了少年时的意气风发,而今又有贵妃杨玉环陪在身边,每天只顾得寻欢作乐,哪里还有心情来处理这些朝政琐碎之事。

一时间朝堂之上李林甫与卢廷二人争斗不休,朝臣大多选边而站,宰相卢廷浸淫朝政多年,自然有许多人依附于他。而李林甫近年颇得皇帝赏识,风头正茂,所以依附于李林甫的权臣也不在少数。当宗岱丁忧期满回朝的时候,朝廷百官议论纷纷,大都认为宗岱向来与李林甫交好,肯定会加入支持李林甫的阵营,然而令许多人没有想到的是,宗岱特立独行,既不结交宰相卢廷一党,也不主动去讨好李林甫等人。宗老太爷留给宗岱的信中告诫他远离党争,他自然牢记心中。

待到这年秋天,李林甫与卢廷两党政治争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长安街头秋雨绵绵,然而路上车马依旧络绎不绝。在繁华的长安城最阴暗晦涩的角落,有一件影响整个政治走向的事情正在发生。位于长安城西北角有一个黑市,里面常年有人贩卖朝廷所禁之物,比如人口、比如私盐、甚至皇家专用御物,可以说只要价钱出得足世间只要是能买卖的东西都能买得到!提到这个黑市,许多人第一反应就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上至天子皇孙、下至州府刺史,长安城内几乎所有官员都知道这个居所的存在,更不乏贵族子弟混迹于其中,然而就连大唐最正直的官员都从来没有提议过取缔这个黑市,朝廷向来对这个黑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卢廷当年有个兄长,年只二十余岁便因病去世,只留下一个遗腹子。孩子出生后,卢廷出于怜悯将他收养于自己身边,取名卢冶。慈母多败儿,卢廷母亲卢老夫人对这个孙子宠溺有加,再加之卢廷在朝廷中权高位尊,所以卢冶未满十六,便骄傲跋扈,恶名远扬。这日,长安黑市中正好有人贩子在贩卖几位楚地变卖过来的女孩,其中一个女孩容貌秀丽,又出自官宦之家,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后家道中落,又遇上楚地多年天灾,便被贩卖于此。不巧的是,当年在益州城中小有名气的才子程二公子,因为参加科考入京未返,正好带着小厮闲逛于此。程二公子见这位女孩长的清秀,又举止大方,便心生恻隐,准备为她赎身并带回益州。经过和人贩子的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敲定五十两银子成交。然而正当双方准备一手交钱一手放人的时候,卢冶恰巧经过此处,他见这个被卖的女孩长的漂亮,便大声向人贩子喝道:”有这么水灵的姑娘为什么不先通知我,怕我付不起你钱吗?“

人贩子自然认识眼前这位横行霸道的阎王,自知惹不起,便惶恐道:”卢公子,您这说的哪里话,我这破庙哪能盛下你这尊大佛,你看我这边还有几个小姑娘,也都水灵的很,您要是有兴趣尽管带走就是了,银子都好说!“

”我就要你刚卖出去的那个!“卢冶指着那姑娘笑道,表情淫靡,”其他的大爷我都看不上!“

人贩子有些为难,转头看向程二公子,小声说道:”这位公子,要不你把这个小姑娘让给卢公子,然后再从剩下的中间选一个,我给你算便宜些!“

程二公子自然不肯,但又知道眼前的这位卢公子不好应付,于是上前一步,缓缓向卢冶作揖道:”卢公子,在下先阁下一步付钱,这位姑娘也自然应该属于在下,望工资不要夺人所好!“

卢冶闻声面色阴沉,说道:”你花了多少钱?“

程二公子回答道:”五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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