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丘的一切都源于他的父亲,他也继承了在家族中原有的位置。有着一手好活计维持生机,一头重达百斤的野兽,他只要半炷香的功夫,从扒皮到切成块摆好,干净利落。
他大腿间绑着两把锋利的尖刀,也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家族狩猎队伍是老族长几位儿子带领队伍外出,回来后,都是累死累活的,恨不得立刻躺倒休息。需要这么个帮手来处理猎物。伽丘虽然身份处在低层,人很活跃。
狩猎队伍没人愿意带他,嫌他碍事,好在有手艺压身,练习得出神入化,深得老族长一家的喜爱,分配猎物的权力,也给予了他,在这里也算是号小人物了,因而得了一个扒皮小屠夫的称号。
狩猎队伍进山时,他便帮助族长家里准备食物,分好肉块,再由女人们拿去烧烤。伽丘从不偷懒,总是在干活,这间大房里子,看到的只有几幅场景,聚在一起闲聊的女人,四处奔跑打闹的孩子,还有小屠夫忙碌的身影。
他剁肉的案子在议事亭的左边,离做饭的地方很近,旁边堆码着很多的木柴。回头时,他看到了一双大眼睛正盯着这边看,便招招手,从衣袋里掏出块熟肉,扔了过去,肉案下面一条不大的小猎犬,快速的扑了过去。
那知藏在木柴后面的人,比它还快,猛地窜了出来,脑袋正撞到狗鼻子上,小猎犬一阵委屈的哀嚎跑开了。
小男孩不过五六岁,头发有些长了,杂乱得如同一堆败草披在上面,瞧不出颜色。一张苍白的小脸,也是脏兮兮的,他的眼皮总是耷拉着,看人不愿抬头,致使他的目光中暗藏着许多的警惕。
他的身上裹着些破碎的片布,一双沾满泥土的小手,抓起熟肉,塞进嘴里,拼命的嚼着。
“迪伦凯,慢点吃,吃完了,一会儿再来拿。”
伽丘有些惊讶,不敢相信这孩子饿成了这副模样。
按照狩猎人头的分配,加上供应族长的那一份,家里的食物应该是很充足,每人都够吃饱的,这里可是不是普通的人家,每年进贡的食物很多,老族长从来不愿管理这些小事,这里的女人们也很随意,喜欢排场,食物都摆在桌子上,附近有身份的人来了,得有食物及时端出去,不能让人有了闲话,孩子们饿了就过来拿一点,很正常。
这里收养了外族送来的孩子,共有四人,迪伦凯算是最小的男孩。
他们的父母,不是病死,就是在狩猎时,遭到了野兽的攻击,不在人世了。
迪伦凯的父母,伽丘有幸见过几回,属于领土里的另一个较小的族群,离这里有几百多里地。男人是外来户,英俊高大,明显的区别是皮肤有些白。女人是本地人,却是位神射手,传说中的精灵弓,这片区域中,几千年中,也难以见到那么厉害的女子。
他们的婚配曾引起过族长,长老们的争议,因不清楚男人的来历,很多有地位的人坚决反对,最后还是亚摩斯点头同意了,说他们站在一起很般配,这就够了,条件是男人必须终生留在这里。
迪伦凯三岁多,他们在一次狩猎中,队伍遭到了大批凶兽袭击,十多人没有逃出来,迪伦凯的父母双双身亡,只找回了一些破碎的衣服和几块被野兽啃过的骨头。
迪伦凯的家族完全可以养大这个孩子,权衡再三,最终还是选择送到了族长家里,也是有个期盼。
失去双亲的孩子,他们也就失去了家族的地位,送到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成年后,只要被王权家族里的女孩子挑中,成为一生的伴侣,他的身价地位,立刻凌驾与其它小部落任何一位成员,对于原先的家族,多少有些照顾。
生存艰难,巩固小部落生存,一直是那些族老首先考虑的事情,这无可挑剔。
扒皮小屠夫伽丘见证了那一切,孩子送来后,连哭了几天,直到哭不出声。
两年多来,迪伦凯几乎不会说话了,整天低着小脑袋,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这是个大家庭,女人很多,都要照顾各自的孩子。外来的寄养子,毕竟地位低下,倒也没有人去歧视他们,生活总是忙忙碌碌,有忙不完的事情,大人们很难用正眼去瞧他们。
一个石槽喂食,抢到就饱,抢不到只能饿着,生活的规则。
伽丘不一样,干着繁重而琐碎的活,接触的就是这些孩子们,时不时的给他们一点吃的,省得他们吵闹。
迪伦凯咬着肉块,卷缩到木柴后面,有吃的就是他幸福时光。
一阵脚步响起,他知道谁来了,低头猛咬剩下不多的肉块,来不及细嚼,就吞咽了。
塔索带着两个小跟班过来,瞧见了迪伦凯,抬手打掉食物,在孩子起身准备去抢时,一脚上前,踩到了肉块上,使劲揉动几下,这才让开,迪伦凯爬过去,抓起踩散沾满泥土的碎肉,快速的放进小嘴中。
“你这个小贼,今日被抓了个现行,又在偷东西,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