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备注狗东西。
在厨房里寻觅一圈一无所获的司笙,趿拉着拖鞋走出来,路过沙发时扫了一眼,终于是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说事。”
司笙声音清冷简洁。
刚起床,睡意未散,略微慵懒。
“美人儿,打那鸟不拉屎的鬼沙漠回来了?”狗东西沈江远轻快爽朗地问。
“废话。”
司笙是职业保镖,因熟悉地形、通晓当地语言以及身手过关,三个月前被邀请陪一个考察团去沙漠调研,直至几天前才回京城。
沙漠环境艰苦,在家呆了几天,总算缓过劲来。
“瞧你这脾气,得改!也就小爷我能受得住你。”沈江远哼哼一声,话锋一转便道,“听说这次你爷爷七十大寿,你那个偏心的爹特地让你参加了?”
“嗯。”
懒得同他计较,司笙应了一声。
昨天收到司尚山的短信,有讲这么个事儿。
“总算要熬出头了吧!”沈江远笑道,“这次好好表现,难得有讨老爷子喜欢的机会。”
狭长的眼眸一眯,司笙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嘲讽,“在利字当头的司家熬出头?”
几分嘲弄,几分不屑。
“哪个大家族不重视优秀子孙的?虽然你那些兄弟姐妹个顶个的能耐,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你也是有优点滴!比如……”
“比如?”
“呃……会打架,长得好看!”沈江远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虚得慌。
“呵。”
司笙讥笑一声,冷冷的。
在豪门世家,身手、长相,最不中用。
得有真本事才能被正眼相待。
司家就司笙这一辈,有创业经商的,出国发展的、从政的学医的……一个个都出息得紧。当然,一般差劲点的纨绔,就算在家不受待见,也能在司家说得上话,不会到被忽视的地步。
可对于司笙来说,有着最为致命的一点
司笙是司尚山的私生女。
五岁时,司笙被生母易诗词丢给司尚山,惹得司老爷子勃然大怒,势必不认司笙这孙女。司尚山从中周旋无果,最终妥协,只能找个保姆将司笙带到外面住。
往后多年,不曾理会,放任自流。
这些年来,司家虽已默许司笙的存在,但从未承认过司笙的身份。司家的一切事宜,也与司笙无关。
也不知这次是怎么的,司尚山竟然特地通知司笙,过两天去参加司老爷子、司铭盛的寿宴,交代她好好准备一番。
稀罕。
“能露个面总归是好的,最起码在寿宴上公布一下你的身份,多少可以给你拓展一点人脉关系。”沈江远继续道,“话说回来,我这里还有个小道消息”
“说。”
司笙懒洋洋地出声。
摁了下电动窗帘开关,客厅里落地窗帘缓缓往两侧散开。外面天色阴沉昏暗,还下着细雨,院子里用来营造气氛的假山假池笼了层雾,连水波涟漪都看不太清。
她走到落地窗前,攥住手机的手指葱白如玉,纤细修长。
昏暗的晨光里,她的眉目里笼着冷意,不浅不淡,透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你妹喜欢上凌家三爷、凌西泽,你知道吗?一有空就往凌家跑,讨好凌夫人。凌夫人似乎也喜欢她,有撮合他们俩的意思,所以凌三爷这次十有八九会在宴会上出现。”
司笙平静无波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
沈江远贱兮兮地提议,“你不是签约在凌三爷旗下的娱乐公司吗?我好像有一两年没看你演戏了,你趁这机会找找他呗。看在司家的面子上,总得给你一两部戏。”
“没剁了他算好的。”司笙眸光一凛,杀气乍现。
“怎么了?”
“你祖奶奶被他雪藏了。”
“雪藏?”沈江远惊呆了,“卧槽,难道就因为你演技太烂了?”
“……”
“美人儿你真可怜,但小爷我真是第一次见到因为演技烂被公司大老板雪藏的,哈哈哈”笑到一半,沈江远忽然回过神来,“操,你特么又占你爷爷便宜”
司笙掐断电话。
天色阴沉,雨却停了。
司笙嘴里叼着一个馒头,提着油条、肉包以及一杯豆浆,从一家老旧的早餐店里走出来。
百年老店,一脉单传,手艺绝佳。
车就停在附近,但她没有返回车上,而是计算着去趟附近超市,买些能放冰箱里直接吃的食物存着。
没走几步,司笙眼角余光朝巷口方向一瞥,烦躁地皱了皱眉。
“啧。”
有人跟着。
咬了口馒头,司笙跨着慵懒闲散的步伐,跟散步似的走向巷口。
见她径直走来,盯梢的几人顿时转移注意力,仰头看天、低头玩手机,总得给自己找点儿事做。
黄毛青年低着头从她身侧走过,眼神游离,有些紧张。
在他路过的那一瞬,司笙倏地停下步伐,抬手拦住他的去路,挑着眉毛冲他笑,“聊聊?”
“我……”
对上她危险的眼神,黄毛青年心一缩紧,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司笙眯起眼,“跟着我做什么?”
跟踪人还被发现,黄毛青年没有经验,心里没谱,一时慌张,伸手就去推司笙。
司笙也没想他会直接动手,下意识抬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同时脚踢向他的腹部,直把人掀得往后翻,一个跟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