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瞒过所有人的眼睛逃出去,只能这样。没事的,你相信我的眼睛和判断。盗亦有道,老莫达和熊人虽然贪财,但他们这种人,是做事的人,赚钱是一回事,同时,把事情做好,也是他们追求的。一件事情,即使没有雇主要求,他们也总要完美的完成,心里才过得去。比如,老莫达一定要救熊人,他们那天夜里一定要冒着风雪把马队带到温泉湖,都是很好的例子。”
三不先生居然有心情笑了:“和这样的人合作,其实是比较省事的——他的目标太明确,只要你一直有钱,就能一直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像那些复杂的人,你还要思考:他到底要什么?你能不能付的出那利益?如果钱都不能解决的事,你想用什么解决?何况,咱们与他们也不熟,除了钱,我们还能给出什么,可以快速达成一致?”
蔷薇说:“我太、太担心你的安全。那时候又不能跟着你出去。”
三不说:“没事儿,这里根本没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你扮作什么样都没人知道。你那边呢,虽然你美艳一些,但是把我化妆成你,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
蔷薇也笑了:“你总是取笑我的容貌——我是担心你这么耀眼,怎样才能化妆成我。”
三不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把我画的死得可怕的样子,再在衣服上撒些麻痒的粉子,对外号称得了传染的瘟疫,估计不会有人动手动脚。咱们不是还有只装火铳的箱子吗?那里面有机关,回头我死了,反正这里你说了算,你把我装到那里面,关上之后,一般人打不开,只能等我醒了自己从里面打开。”
两人密密的商量半天,种种善后,种种联络,种种下一步的打算,总算解决了所有担心的事情。
蔷薇睡不着,又说:“可是,按理说,他们不应该这样贪财。看不出来啊,老莫达和那个熊人还真敢狮子大开口,要这样离谱的价格。”
“钱财于我没什么用,唯一的用处,就是充当试金石。它的作用已经完成,蔷薇你还抱怨什么。这些无所谓。”黑暗中三不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只是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一个人,小处贪婪点没什么。可是,做大事的人,绝不可以贪财。他,三不先生,就是天生做大事的人。
而且,并不是人人贪财,小德就不贪财。十张金叶子的价格,试探明白了一个人的品行,从此,这个人身上,就被打上了“不可信任”的标签。这个代价还是值得的,能看明白一个人,不贵。
蔷薇点点头。明白中也有一丝不明白,她知道这主儿不是心疼钱,那么还叹息什么?心疼什么?或者,有一点点幽怨?幽怨从未试出一个知己?蔷薇摇头,这主子心思太深,她只有服的份儿,不必多想。
黑暗中三不又说:
“那些都是小事,真正可虑的,是他们的要求,想知道鬼子姜的信息?这是什么意思?”黑暗中三不困惑的说,这个问题是多少张金叶子也不能解决的问题,因而使他的声音充满了迷惑、苦恼,甚至是特别的恼怒。
蔷薇跟着分析道:“是啊,说他是纳兰那边的人吧,他在那个雪夜又曾与鬼子姜拼命厮杀,不像认识的样子。说他与鬼子姜无关吧,无关的人打听鬼子姜做什么?他甚至不知道鬼子姜的真名。真是奇怪透了。”
“不要紧,见机行事吧,我们先出去要紧。”
“是。”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齐了吗?”
“老管家答应明天准备好。”
“那匹小马驹,一定要去吃角门外的树林里的草,让它的爸爸妈妈都陪着。”
“好的,这些事情管家全都答应了,只要不是我们出门去吃草,他无所谓。”
……
这一个夜里,阿乌却是睡得很好。他不想再猜测,蔷薇和少主到底什么爱恨情仇关系,为什么只身一人在十六寺,为什么要逃走,他只想先得到一点消息,慢慢找出自己的身份。自己原本是要找少主,找少主是为了找出黑衣人嘴里的自己的消息,其实以少主的脾气和骄傲,即使自己捉到他,他也不一定配合,不如先以合作的方式,从他的婢女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然后再谈下一步。
而达达则高度紧张。按照阿乌说的,以及他自己开动脑筋想到的,第二天一早,他马上到寺外车马行定了三辆马车,以及几匹快马——他一度想打寺里那几匹宝马的主意,只是那马太过神骏,反而不易隐藏,才算了——这个进步还得到了阿乌的赞扬:我们只是要偷偷的溜走,要那么扎眼做什么?有病!
第二天,刚过早饭时间,大管家就让马夫达达把那几匹宝马牵到角门外的树林里吃草,说那里的草最鲜美。
达达一边纳闷:谁说的那里的草最鲜美?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一边想起,自己与这几匹宝马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不由得恋恋不舍。
准备好了车马,以达达的心细,他还备好了粮食和水,并且贴心的为阿乌备了几袋子酒。但是阿乌让达达为自己准备几件暖和的衣物,这个少年倒没放在心上。
车马行的伙计好奇的问达达:“寺里的上师们要出门吗?”达达笑而不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