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英雄趁势紧走两步,来到打人的兵卒面前,一把拉住脖领子,将整个人也提了起来,厉声道:“你凭什么欺负人?”话音未落,蒲扇般的巴掌高高抬起,狠狠落下。
“啪”的一声脆响,那士卒“哎呦”一声,两颗后槽牙从嘴里飞出,口鼻窜血,昏死过去。
贾英雄啐了一口,将人随手扔到一旁。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这些士卒即便再看贾英雄不好惹,也不得不围拢上来,有几人不知是为了壮胆,亦或是与被打那人当真有几分交情,竟然拔出腰刀,口里呼呼喳喳。
何良此时也有些慌乱,他实在没想到贾英雄竟如此莽撞,几次想要冲进人群中,可凭他的身子骨,哪里冲得进去,反倒是几次被士卒推倒,不知还被谁踹了两脚。
贾英雄看着周围骚乱的人群,忽然脑中一清,也是后悔不迭,暗忖自己刚才难道是中邪了,怎么迷迷糊糊闯出这么大的祸事?
不过他向来是遇强则强的性子,想想刚才自己还没使足力气,就已把两个兵卒推出那么老远,若是自己豁出命去,这十来个兵卒应该拦不住自己。
想到此处,他的胆气不觉壮了几分,喝道:“小崽子们,有种就上来,跟你们贾爷一拳一脚的过过招,光顾叫唤有个毛用!”
何良好悬没气死,可事已如此,骂人也是晚了,急中生智,在人群外叫道:“列位不可动手,这人是相府的贾四爷!”
此言一出,众兵卒立时安静下来,纷纷转过头,见说话之人眉清目朗,相貌堂堂,不似寻常百姓,只是衣着却太过普通,比寻常读书人强不多少,一时间踌躇不定,议论纷纷。
一名官长模样的中年人喝开人群,来到近前,这人长得一双倒八字眉,眼睛却是又圆又大,蒜头鼻子,方开口,一嘴芝麻粒的小细牙,十足一副衰相。
这人上下打量何良,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是十分纠结,现在大宋已与金国议和,朝廷日渐稳定,当初逃散的官员也陆续重新回归朝廷,不少人衣衫褴褛进城,只要找对门路,用不了多久,摇身一变就能飞黄腾达,位列朝堂,眼前这人相貌堂堂,仪表不俗,更何况这人还说是跟那个什么相府的贾四爷一起,定然是找门路无疑。
如此两项印证之下,他反倒是更相信了何良的话,因此,脸上不自觉现出谄媚之色,一躬到地,说道:“请教尊姓?”
何良微笑还礼,不急不慢道:“在下无名少姓之人,说来大人也未必知晓,不说也罢。”
那守门官长见何良举止有礼,答对从容,却不愿透露姓名,又以为他八成是某位曾经的大人物,现在落魄了,怕说出名字失了身份,更是不再怀疑,压低声音道:“适才阁下说这位朋友是相府中的贾四爷,不知是哪座相府?”
“当今大宋国朝,真正敢称相府的,还有哪里?”何良笑得莫测高深。
“莫不是秦??????”
“官长慎言,此处人多口杂!”何良急忙摆手止住,同时目光扫向周围,做出一副郑重神情。
那守门官长心中暗骂刚才打人那士卒不晓事,偏偏这个时候手脚不干净,连累自己坐蜡,不过如何收拾那士卒,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怎么把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就这么把殴打官兵的贾四爷放走,可是有违大宋律条,另外,自己官威何在,还如何约束手下?可若是不放,秦相爷又是万万招惹不得的,这可如何是好?至于何良这些话的真实性他倒是没有怀疑,因为在他看来,当今大宋国朝,应该没有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冒充秦相爷府中的人!
贾英雄被围了半天,又不知何良和那兵头说了什么,颇不耐烦,喝道:“你们打不打,不打便速速散去,老子忙得很!”
众兵卒没有长官的命令既不敢上前抓人,更不敢擅自放人,齐齐将目光落在那守门官身上。
守门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大冷的天,头上却热汗淋漓,拳头握了松开,松开又握紧,这时候,不远处一名老兵看出端倪,凑到近前,暗中使了个眼色,将这守门官引至一旁,低低声音道:“头儿,这小子可是有什么来历,你怎地还不下命令拿人?”
“那书生打扮的人说他是秦相府中的贾四爷,我初来此地,人地生疏,你却是临安人,可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守门官擦了把冷汗,道。
“哎呦,我的爷,相府中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随便哪个出来不是爷,你叫我如何全部识得?”那兵卒脚下一软,慌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