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都说好家人要见面了,订婚本来就是要说这些事,有什么影响吗?”壬俊气的抽起烟,大口大口的吸。
“壬俊,你大爷的,我再说一遍,明天就你和你妈来。”余笙气的吼了起来。
“你别说脏话,我也给你说,我大姑不来肯定不行,大姑一直操心我的事,现在不让来,你让我怎么解释。”壬俊忍着心中的怒火,压低声音。
“我靠,壬俊,你真行,明天不见了。”余笙气得够呛,压根觉得壬俊根本不替她着想。
“啥意思,你这么玩有意思吗?”壬俊听余笙说这话,一下子就如同划过的火柴,一下子就燃了。
“没啥意思,都是因为你,明天不见了。”余笙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淡,很无所谓。
“我靠,余笙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我算是想明白了,你和那些人都什么区别。”壬俊的心突然就狂跳了起来,就像是坠入悬崖一样无助和恐慌。
“你也不想想你,你啥事情替我想过,我就说这点事你都不答应,我还能指望你什么,明天我不见了,你看着办吧。”
“靠,不见就不见,随便。”
于是就听到余笙在电话那头哭的稀里哗啦的骂着:“壬俊,你大爷的,随便。”
壬俊还想接着说下去,没想到电话突然就挂了,整个世界突然就安静了,天早已黑了,路上车水马龙。
壬俊把车停在大姑家的小区楼底下,背靠着车门,不停地抽烟,他已经看不清这个世界了,他不理解为什么他总是会走到这一步,他不敢往下想,他不敢面对所有人,又是一个笑话
深夜的风像一把无情的匕首一刀一刀割着自己的皮肤,壬俊能听到那种刀刃切入皮肤的声音,他全身一阵一阵冰凉,这种感觉就如同见了故友般,如此的熟悉和痛苦。
壬俊睁着迷离的双眼,看着深不见底的夜空,将憋在内心的怒气缓缓吐出来,重新振作了精神,他想着,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扛着,扛不住也得扛着,别怨天尤人,别自暴自弃,别哭丧,别诉苦,别流泪,别世界末日,别祈求可怜同情,因为背后还有母亲,还有一家人,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肩上挑着看得见的责任,都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想到这,壬俊灭了烟就去了大姑家,想着怎么给母亲和大姑解释,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说余笙的奶奶突然生病住院了,临时取消了,日期后面再说。壬俊想好之后,又盘算了一会觉得万无一失了,才敲了大姑家的门。
刚进门就看见摆在门口的四色礼,母亲高兴的说:“儿子,四色礼都买好了,剩下的烟和酒到时候你看着买,我和你姑都不知道买啥好,就没买,你看买的可以不?”
壬俊突然眼眶一热,鼻子一酸,他赶紧调整自己的情绪,不停地眨巴眼睛,然后故作坚强的说:“刚过来的时候,余笙打电话说她奶奶生病住院了,明天见不了面了,把人气的,哎。”
“啊!”母亲和大姑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就算了,老人生病了,就让好好看病,咱这事不着急,先放放。”大姑说着,也有些可惜的意思。
“哎,都准备好了,东西都买好了。”母亲有些不高兴,皱起了眉头,眼神有些犹豫,壬俊不敢正视母亲的脸,他不敢看,害怕露馅。
“东西没啥,老人生病了,把买的东西给老人送过去,尽尽心意,下次定好日期了,重新再买。”大姑说着给壬俊端来了一杯水。
母亲就一直看着壬俊,心里酸酸的,要是壬俊大姑不在,估计就哭出来了,感慨着壬俊娃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什么事都不顺,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了,这么好的娃儿,何必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弄。
壬俊装作没什么事一样,看着电视剧说:“你说这事烦人的,啥事嘛,偏偏这时候生病。”
“那生病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要去看看余笙的奶奶,多走动走动,别和余笙吵架,要和她好好的,别吵架。”母亲靠在沙发上,胳膊和腿直直的垂下来,动作很僵硬,看着很不自然。
后来又说了些琐碎的事,壬俊就起身想回家了,叫母亲一起回去,母亲却说不想回去,想跟大姑说说话,明天就赶回老家,老家还有好多事。
壬俊当时很生气,他多想回去单独给母亲倾诉满肚子的委屈,这时候连母亲也要躲开他,他的内心好荒凉,就像那长在荒原上的野草,自生自灭,无人问津。
壬俊扭过头,心里想着赶紧离开这里,母亲赶紧追过来,把买的礼品塞到壬俊手里,让他无论如何要带着去看望余笙的奶奶。
壬俊不想接但又怕露馅,只好接着礼品,提着下楼,扔到了车的后备箱,开着车一路顶着60迈的速度回家。
从车窗吹进来的风把壬俊的头发吹着乱飞,就像那杂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