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额头皱紧眉头,面露痛苦之色。
陆茉娘见了,连忙上前问道:“谕哥儿,你怎样?头是不是很疼?我扶你回房歇着可好?”
陆方谕摆摆手,哑着嗓子道:“不用,我没大碍。”
“什么没有大碍?”陆明礼语气一变,嗔怪道,“半大小子就这么不懂得爱惜身体,跟叔置气,也不能糟践身体不是?茉娘,赶紧的,扶你弟弟回去。”
说着,他伸出粗糙的大手,直接把陆方谕从椅子上扯了起来,胳膊往腋下一架,就想把陆方谕送回房去。
陆方谕用力挣扎:“我不去,说了我不去。族长叔祖和七叔爷马上就来了,我有话跟他们说。”
他本就到了变声的时候,因为发烧又哑了嗓子,说话极为难听。这么一用力叫唤,就破了声,声音还大,显得有些凄厉。
冬日里没活儿,族长陆义林在陆厚仁家说闲话,陆厚仁就住在陆明礼这宅子的对面,几步路的功夫,等他们带着陆义林的孙子陆明端跟着陆蔓娘走过来时,隔着院墙就听到了陆方谕的叫唤声。
陆蔓娘大惊,撒开脚就跑进了院子,正好碰到架着陆方谕出门的陆明礼。
她一把抓住陆方谕另一边胳膊,瞪着陆明礼道:“叔,你想干什么?我哥只不过是想分家,你想害死他不成?”
郑氏在屋里一听这话,窜出来就习惯性叫骂道:“你个死丫头,你说什么?谁害你哥性命?小小年纪就这么牙尖嘴利,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族长陆义林听到这叫骂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陆明礼看到走进院门来的陆义林和陆厚仁,恨不得缝上郑氏那张嘴。
他冲着陆义林和陆厚仁憨厚一笑,唤道:“三叔爷,叔。”
陆义林皱着眉看着被陆明礼架在胳膊上还在挣扎的陆方谕:“这是做什么?”
“这孩子烧糊涂了,老说胡话,又不肯回房歇息。我正想送他回房,好去请郎中呢。”陆明礼露出无奈的神色。
“族长叔祖,七叔爷,明端叔。”陆方谕歪着身子,礼貌地跟几人打了招呼,又挣扎了两下,“叔,求求你了,放开我。我特地让蔓娘求族长叔祖和叔爷过来,是有话要说,真不是胡闹。”
他的话逻辑清晰,条理清楚,哪里像是说胡话?陆明礼再不放他,就显得自己心里有鬼了。
他只得把胳膊放下来,嘴里不忘找补,嗔怪道:“有什么话,病好了再说不行吗?非得今个说,你还发着热呢,浑身跟火烧似的。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烧坏了脑子可怎好?你可还要念书考功名呢。”
他朝两位站在面前的长辈道:“三叔爷,七叔,你们说是不是?”
陆义林静静瞧着这叔侄两人,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