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那人再一次来到铺面前,仍旧是两颗碎银子,要四袋纸钱。
伙计终于忍耐不住,愤声道:“哪儿来的臭要饭的?你有家?死了几个人?”
褴褛年人不看愤怒的伙计,只看向何云飞,道:“卖还是不卖?”
何云飞对这个褴褛年人有了兴,说道:“卖,当然卖,只是,你为什么不一次性拿走,偏偏来了次?”
那人道:“份纸钱,不能混,个人需要,个人!”,那人伸出个指头,说道:“上路的时辰不同,有午时走的,有申时走的,还有亥时走的,这纸不能提前烧,都是要分开的!”
何云飞感到莫名其妙,看了看天色,道:“未过申时,亥时还早,老兄未卜先知?”
那人道:“一个已经是鬼,一个马上要咽气,还有一个,挺不过亥时,我这人心善,既然知道了,总不能让人空着走,怎么也要意思意思!”
何云飞不想听这些不吉利的话,对伙计说道:“帮先生装车!”
伙计恨恨的帮年人装车,然后回头对何云飞说道:“阁主这是何苦,车黄表,怎么也要十两银子才回本,那可不是一般的纸钱!”
何云飞没有回话,看向慢吞吞的牛车消失在拐角处,身形一晃,消失。
牛车依旧慢吞吞走着,何云飞隐藏身形,追踪着已经是暗夜的牛车,牛车吱吱扭扭,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郊外,更显得这一片空间寂静而阴森。何云飞不知牛车为何来到这空旷无人的地方,心好奇,身化无形,隐匿在空。牛车在寂静的空地上停了下来,那人把纸钱卸下车,堆在地上。何云飞看到,已经有两队灰烬。
那人卸好车,坐在纸钱堆跟前,似乎在掐算着时辰,喃喃自语:“先给令狐超烧了纸,又给何云飞烧了纸,接下来,怕是要轮到你公孙峰了!”
何云飞头皮炸裂!
何云飞再也不管神神叨叨的褴褛年人的神秘,空一闪而出,剑在暗夜寒光撕裂夜空,一瞬间来到年人眼前,然后剑尖抵在年人咽喉,厉声道:“说清楚,你给谁烧纸?”
那人不动如山,似有无限悲凉,道:“你已经是鬼了,何苦执拗?”
何云飞气愤道:“装神弄鬼,我看你是鬼!”,说着,宝剑一推,穿喉而过!
那人仍然端坐,像是宝剑走空,何云飞目眦欲裂,心大骇,一瞬间无数道剑光如白色剑龙,全部招呼到年人身上,便是一座山也能变成碎片。
只是,一阵惊天动地之后,剑龙消失,那人仍然端坐,暗夜目光如电,却包含无数怜悯!
“你已经死了,你的老伙计在那里等你,要不我带你去看看,省的你不信!”
何云飞终于发现自己果然遇到了不可知的事情,此时害怕已经无济于事,想要弄明白真相,便要跟着走,看看究竟!
那人站起身,点燃了那一堆纸钱,喃喃道:“不听话啊,非要赴死,老道我就当做送你们一程吧!”
年人赶着牛车,对何云飞说道:“上车吧,等一会儿你就明白自己的确是死了!”
何云飞像是毫无反抗之力,果然上了车,褴褛年人赶车,老牛一板一眼的走,低着头,纵使在暗夜,鼻孔喷出的雾气发白,清晰可见!
何云飞低头,看着脚下的车板,一阵无力,车板是纸的,车辕是纸的,整个车都是纸的,拉车的牛也是纸的,那乞丐分明是大活人!
何云飞想下车,却动弹不得,乞丐甩着鞭子,鞭子抽打在老牛身上,有清脆的响声。乞丐道:“还不相信自己死了,果然贪生怕死!”
前头有一座城,分明是酆都鬼城!
乞丐赶着牛车,那座巨大的城池的大门敞开着,牛车没有遇到什么阻力,直接穿过大门,眼前换了天地!
牛车沿着一条逛街的大路慢慢腾腾的走,何云飞突然想起黄泉路:莫非,自己果然死了?
牛车在走,牛车上的人动弹不得,街道上不只是人是鬼的行走者却好像见了鬼一样四散而逃,片刻便一干二净,只剩下牛车滴滴哒哒还在执拗执拗的走,偌大的城池,比荒郊野岭还要寂静无声。
前方,一架推车从路的那头驶来,然后看见牛车过来,一个白衣女子放下车,站在车的前边,说道:“我回来,你走不了!”
赶车的乞丐也停下马车,车上的何云飞突然感到力量回归,一下子跳下马车,剑已经指向了赶车人的后背!
赶车人没有回身,何云飞的宝剑化为灰烬!
白衣女子走向赶车人,道:“有些事情你插太多,从天智星到护天星,你为什么一直插?令狐超被你拘魂,又来了何云飞,你还要拘禁公孙峰,这些人都是择天的兄弟,是助他成事的人,你屡次番捣乱,到底为何?”
“当然是渡他们到地狱!”,赶车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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