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侯爷如此宽宏大量,不责怪小辈枉谈失礼,小子这就吐露心声一二:我龙洲大陆,自鸿蒙开辟,得天地厚爱,地广人稠,物产丰饶,东、南两向远接广袤海洋,其陆陆既有万里平畴更有千山万水,四季合意,物阜民丰西面高山峻岭,葱鸾叠翠,高可接天宇,妙可比重天秘境,历来神秘莫测,莫过此地北接万里草原,有天然屏障护佑内陆,加上历代天子亲自镇守国门,理当万无一失。我龙洲乃天赐之地,德化至尊,远非另外四大部洲蛮荒可比。自从有生民繁衍,我人类始祖开始对未开智的蛮人进行教化,结绳记事、钻木取火,然后分部族,定规矩,平纷乱,统龙洲。始祖声势,威震四海,四夷皆服,口赞圣德。及至几代圣人后,后继者因私废公,家传天下,从此庶民贵族,泾渭分明。贫贱者无所依,富贵者骄奢淫逸富贵者视庶民为刍狗、为盗匪、为奴役,女人随意取用,男人随意盘剥,致使富贵者德行巨亏,如失德狡兽,猪狗不如。贫贱者愈发贫贱,自甘下贱。如此情形,必然致使流民四乱,盗匪猖獗,安民者不安,乱世者趁火打劫,此等社会岂有纲常?至几世暴君做害,秩序纷乱,庶民揭竿而起,更有富贵阶层乘势而上,焚宫殿杀暴君,朝代更迭,循环往复,百姓却始终水深火热不堪其扰。至文王树德,定礼仪讲纲常,教化万民,定礼仪法则,试图教民顺天而行,不越举,不造反,安贫乐道,以利统治。然而,分封诸侯,将大好龙洲如同割饼,东一块西一块,喂食其腹。人心不足,特别是富贵者贪得无厌,相互倾轧,兵连祸结,天下纷乱,不一而足。纷乱反复,报应循环。究其原因,无外乎人心不足,恨不得以天下财富尽入我口,再加上没有统一法度制约,战乱在所难免。至祖龙圣皇,平四海,消纷争,统一龙洲大陆,设郡县,定法律,统一度量衡,撤藩消爵,消弭祸端,利百姓,分桑田,废奴隶,平等众生,天下一统。本可期望长治久安,民不乱,官不贪,太平世界,寰宇清平。怎奈,腐儒乱国,各诸侯遗老遗少心中更是耿耿不平,时刻觊觎天下之位,抢夺失去之财富,时刻不忘复辟美梦。至祖龙升天,其子无能,大好河山再一次沦落,龙洲子民,复陷火海。此后数千年,龙洲如同唱戏的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却始终没有找到出路。直到今日,更是纷乱不堪,连同四大部洲十六国强盗也纷纷而入,黎民疾苦更深,众位以为然否?”。
龙择天看了一眼殿中众人,背负双手,俾睨天下!
张宗顺看见龙择天滔滔不绝,一副歪理邪说还义正辞严的样子,非常恼怒,刚要说话,却被一声嘶哑尖咧的声音打断:“一派胡言,自古以来,君臣父子泾渭分明,三纲五常岂可凌乱?自古伊始,王侯将相,征伐无数,以命相博,换取富贵天下,不图高官厚禄,封妻荫子又图什么?一朝建立,万古功成,分封诸侯,论功行赏,乃是天经地义之举。再者,举事行乱,取代旧时王朝,功劳最大者乃是那些富贵智者,他们不惜性命,捐献万贯家财,从古至今,哪有贱民举事成功之例外?所以历朝历代,诸侯分封,贫贱分明,都是题中之意。那祖龙皇帝,妄称龙洲万古一帝,竟然逆势而行,不分封,不行赏,不尊祖制,搞什么集权,不听劝告,坑杀大儒,焚烧经典,是为千古第一暴君,还妄称什么祖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难听的声音来自侯国文官第一人刘子祥,为香南侯国丞相,来自香南国第一世家刘家,是刘白衣家族世叔,与刘白衣的父亲为远堂兄弟,他们这一支以读书做官为主,不以武力修为见长,但是出过好几位朝官,在各大侯国都有他们的读书人为门客、师爷,最大的是当今大顺朝礼部尚书刘子房,乃是刘子祥的兄长,可见,这香南国刘家简直权势熏天,不可一世。
龙择天看向刘子祥,那刘子祥身穿朝服,白面如画,生的倒是不难看,但是,瘦腮尖嘴,给人一种刻薄之感。龙择天看着这副嘴脸,说不出的讨厌,眼中寒光越发冰冷,看得刘子祥不自觉浑身发抖。一时间,大殿内寂静无声,好像有一种末日来临的不安感觉,弥漫而来。
龙择天缓了缓脸色,问道:“这位大人,高姓大名,什么来历?”。
还没等刘子祥回话,那侯王爷那荣德说道:“这位先生乃是我香南国丞相刘子祥,乃当今大顺皇朝吏部尚书刘子房之胞弟,说来也是你南鹿书院学长,与书院现任院长花不谢乃同辈师兄弟,你们有如此渊源,也该亲近才是”
龙择天不屑,抗声说道:“我为花院长有如此龌龊之兄长感到不齿!”。
“想当初,大顺朝的皇族始祖也是山野盗贼,居萨胡寒山峻岭,先以猎取野兽果腹为食,族人无不茹毛饮血,荒野求生,后因体力强悍,夺村寨,杀庶民,占山为王,四处攻伐抢掠,乃是实实在在之野蛮人后势力做大,聚拢八股势力,成为八王,又请能人异士策划天下,一统萨胡之后,兵发内陆,攻城略地,无恶不作。后来,因要做得天下之主,摇身一变,攀附前人身世,成为代言天命之人,然后推翻前朝,更请任前朝遗老遗少堂皇入朝,请一些没有血性和底线只为自顾保命力图一续前代辉煌的丧家腐儒歌功颂德,编纂功德簿。一变幻间,盗贼山匪成为天命之子,不要告诉我,皇朝贵族天生富贵,谁人不知,这一族充其量下山不过千年,又有何资格称为天生富贵?这一节不提也罢,我历来强调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共居之,只要能安万民,就算不是天命之选,又有什么问题?本朝始祖,虽为山贼,却也不失大义,采用祖龙法度,设置府都郡县,任命内陆官员按照前朝方式延续理政,也算是保境安民,使民有所居、有所食。只是越往后,越显得浅薄无知,故步自封,僵化保守,不改山贼本性,视整个龙洲为自家地盘,封自家人马为各地魁首,任其招兵买马无限做大,又恢复了各地诸侯割据的局面。龙洲大陆就是因为皇家的自私自利,目光短浅,礼崩乐坏,混乱不堪,再加上苛捐杂税,徭役繁重,各地硝烟四起,民不聊生。在此情形下,皇家不思悔改,只顾各地征战平乱,却不思祸乱之根源,不革除痹症,不破旧立新,在如此混乱之局面下,仍然不以天下苍生为念,建皇园,修宫殿,奢靡无度,这样皇朝岂能有天下之心?以后,四大部洲十六帝国逐渐强大,漂洋过海,在我龙洲大陆横行无忌,大量的财富被掠夺,大量的人力被远送海外作为奴役,而皇朝不堪,视龙洲子民为草芥,不但任由外夷欺凌,而且变本加厉勾结外夷欺我辱我龙洲百姓,此等皇朝要之何用?天下人反,反的理所当然。似你等酸儒,不以天下苍生为念,不顾国本动摇,天天摇唇鼓舌,天天仁义礼智信,实在是不要脸至极!”。
龙择天越说越气,走到刘子祥面前,一只手提起刘子祥的衣领,稍一用力,将他扔出殿外,摔得狼狈不堪。龙择天怒指殿中群臣:“殿陛之间,还有没有不吸食民脂民膏的禽兽?若有良心,本该自愧无地,还有脸在此愤愤不平?”。
张宗顺呆若木鸡,他根本没有想到龙择天如此大胆,不但怒骂群臣,而且将文官之首的刘大人扔出殿外,生死不明,一时震惊得举足无措。待反应过来,不由大怒,高声喊道:“御前侍卫何在?快将这狂徒拿下,推出殿外千刀万剐!”。
龙择天动了真火,他本来就从内心深处对这些臣工没有好印象,对张宗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另外他本就疑心这侯王爷招自己和心儿一同前来更是心怀叵测,所以,他怒发冲冠的情形下,索性不管不顾,大不了烧了这殿,小小侯国,他还没放在眼里。于是,龙择天怒目喷张,心儿也是红光四散,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