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打量着他,不禁怒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看着我,低声道,“这里可是离正阳宫不远。小清越可别动怒,生的那里的老皇帝起疑才是。”
我只好道,“你分明说好,会多给我些时日。”
“我却以为,今时不同往日。昨日发生了很多事……你竟还信得过他,还当真与姑母当年一样。”
我俯首,“再等等吧。”
他打量了我片刻,终于应道,“好。”
夜里刘朝宗来昭台殿时,我特意让丹云先将冬儿带下去了。他一来便问道,“冬儿去哪儿了?”
我吩咐宫人退下,“今日,臣妾想同殿下商量些事情。”
闻言,他便坐了下来,面上淡然,“你可是想同孤说淑妃的事情?”
我摇头,倘若那个淑妃的庶母当真是刘朝宗派去监视宋霖和贤王的人,倒也是无可厚非的。这是必要的见不得光的手段。至于他为何会让那个女人害淑妃,我不敢去深究……
“是关于林家的事……”
他的面上依然看不出丝毫情绪,这样的刘朝宗,是我嫁给他这么多年来见得最多的模样。可未行嫁娶之礼前,他分明,不是这般的。我早分不清楚,心里一直装着的,到底是哪一个他。
我见他不说话,便也坐在他身侧,看着他,问道,“这么多年来,你从来都没有打从心里相信过林家,对不对?”
他还是不说话,我埋首道,“这么些年,臣妾从未奢求过殿下能看在臣妾的份上照顾林家,若是林家有什么过错,臣妾自然亦是听凭殿下处理的。可这么多年来,林家一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听,可我说的,却是这么多年的心底话,“林家和你,臣妾一直,为难了多年……”
“越儿说完了吗?”他终于抬眼看着我,笑道,“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庇护着你,不让朝堂上的风雨淋到你。可是原来,越儿一直站在风雨里。”
我知道他这些年来着实也为我妥协了许多,可是,这换不来整个林家上下的荣辱。他继而道,“孤既然承诺过,会为你保住林家,自然是不会食言的。”
“可是殿下为什么去见父亲?你对他又说了什么?”
他的手紧紧篡着,久久都不松开,“保你。你可信?”
“那为何殿下要瞒着臣妾?”
“你若是知道了,必然不会信孤的。不如瞒你,一时安稳度日。”
我摇头,他在天下人的眼里是什么样的人?是和萧环一样能耐的人。我儿时那些相守一生,永不相疑的奢望,恐怕在当年的他的眼中,会有何等的可笑!
沉默,我们之间沉默了很久。烛火摇曳着,两个晃动着的影子如何也融不到一处去。
“谁告诉你这些的?阿丑?还是那个南梁人?”
我摇头,“臣妾若是告诉了你,你会如何做?有谁,是你动不了的人?那就是萧环吧。”
又一次的不欢而散。他未在昭台殿留夜,据说是去了兰妃的寝殿。第二日一早,老皇帝的人来,说要见我。
“昨夜很晚了,老六怎么来了又走了?你们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