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一见史阿,更是大喜过望。
“仲陵兄!”眼见史阿来到近前,枣祗、任峻齐声招呼。
两人此前常驻雒阳多年,自然认识大名鼎鼎的京城剑师。
场上唯有杜阳与史阿不曾相识,但经陆翊引见,一是墨家前辈杜诗后人,一是“剑宗”王越的大弟子,两人很快也就熟络起来。
“如今京师情况,到底如何?”杜阳问道。
“自早间开始,董卓纵兵洗劫京师富户,奸杀掳掠,无恶不作。”史阿提起这事,恨意难平,“侍御史扰龙宗以此进谏,竟被董贼令人当众挝杀!”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此等恶行,以灵帝刘宏之昏庸、十常侍众獠之凶残,二十年间,也俱都不曾做过。“暴罴”董卓,刚一掌权即爆发兽性,天下危矣!
“二狗,把车赶过来!”史阿挥手示意。
眼见李二狗把牛车赶到近前,史阿轻轻掀开车帘,只见里面一名妇人衣衫不整,状若痴傻,旁边躺着一名中年男子,浑身血迹斑斑,生死不知。
“这对夫妇,女的唤作区寒,乃是上东街一带有名的富户;男的名叫郑经,曾在开阳太学多年。”
史阿喟然叹道,“今早区家被西凉军破门而入,家财俱被洗劫一空,两人一遭淫辱,一被重伤,幸得二狗发现,一起带出城来!”
众人一起望向李二狗,似乎有些惊讶。
李二狗目露悲色,沉痛道,“当年俺一家人刚到雒阳,盘缠用尽,饿得有气无力,路遇这位夫人,蒙她不弃,请了一顿饱饭,一直不敢相忘!”
他虽不过一介乡野小民,却也知恩图报,在路过区家宅院的时候,见到情形不对,征得史阿同意之后,进去探查,这才带出区氏夫妇。
众人一听,均有欣赏之意。
“如今朝堂上下,龙蛇混杂,风雨如晦。”杜阳心有所感,慨然道,“我等力量虽小,却也不甘落后,应如子羽这般,在龙蛇影外,摆渡救人!”
这里船只摆渡之事,本由陆翊提出并组织,逃亡之人的未来生计,也大多着落在他的肩上。
“正该如此!”史阿等人闻言,齐声应道。
陆翊担心杜阳留在此地的安危,蓦地扬声大喝,“方悦何在?”
附近数十羽林儿郎中,为首的军侯应声纵马而出,来到近前,抱拳请示道,“大人有何指令,但请吩咐!”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体形彪悍,猿臂狼腰,手执长矛,悬弓负箭,乃是早年加入的羽林孤儿,曾随陆翊辗转各地,身经大小十余战。
陆翊目视方悦,沉声道,“你领十骑,留在杜县令身边,务必护他周全!”
“诺!”方悦轰然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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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清晨。
河内郡,野王县。
此前从雒阳城中逃出的上万难民,除少数人前往其它州郡投奔亲友之外,半数以上都渡河北上,在陆翊等人的护送下,平安抵达野王境内。
留守在县城的珞伽、曹纯,与后来避难而来的卢植,早就得到消息,领人迎到城外,帮忙安置难民。
众人一起行动起来,枣祗、任峻虽然初来乍到,但精通内政,也很快加入到人群之中。
到得午时前后,终于将数千难民安置妥当。在卢植的提议下,正好到县衙一起就餐,为史阿、枣祗、任峻等人接风洗尘。
卢植为海内大儒,又是龙门学苑三大清流领袖之一,自然坐了首席。陆翊、珞伽身为此间主人,分左右相陪。
史阿、枣祗等人依此坐下不提。
众人都是务实之人,在宴席上也不废话,简单填饱肚子、谈过朝堂局势之后,很快经由卢植之口,进入正题。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卢植曾任太守、中郎将等职,对民事、兵事俱都十分熟悉,“一县虽小,却也诸事齐全。”
陆翊等人虽有想法,却都凝神静听。
“当务之急,一是发展计略,二是人员职守。”卢植继续道,“如今我等俱都奔着子羽而来,自然还请子羽为大家解疑。”
他虽通军政,却并无揽权之意,只为引导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