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晚上篝火晚会的时候总会有几个人给船长斟满上好的自酿酒,想请他说说遇到的故事。老船长还是会严肃的看着他们,小酌一口,然后把一些故事娓娓道来。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礼貌,或者是他从不与人交际中的交际吧,在这村庄中受人款待,应该满足一下大家的愿望。而每当这时我就会坐在田地上,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或者灿烂的星星。明月和繁星是不会同时出现的,这一点我在海上就发现了,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大家口中的月明星稀。在海上的时候,晚上我总会看着月亮,小的时候老船长在我旁边陪着我,一言不发,但比说什么都让我踏实。长大了他就回到小船舱里面去了,可能是他老了,受不起海上晚上的风寒了,但每次天冷的时候他也会出来把衣服披到我的身上。
至于为什么喜欢看月亮,可能是因为人本身也是趋光性的生物,只是在都市里光随处可见,所以没有在海上来的那么珍贵。
我拿起从船上带的破木吉他,对着月亮弹了起来。吉他是我小的时候一个村庄里的叔叔送我的,他说他的手以后再也没办法弄响它了,但他希望它能一直响下去,就像他的梦想一样。我看着他微笑的脸,感觉他是个积极的人,而现在想起来,又替他悲哀。有时候我就在想,人为什么要长大,要知道那么多的真相,或许是明知道会让自己悲哀的真相。
我从不在老船长的面前弹奏它,我弹的时候他也不会走过来。对我而言它是我最好的朋友,所有听过我弹的人都说我弹的很好,唱的很好,说我是个天才。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因为每个漂泊的人都能如此,我相信老船长拿起吉他会唱的比我好的多,可我也知道我永远不会把吉他递给他。
一阵发香让正弹琴的我扭头看过去,是雪儿,后面跟着她的哥哥。岛屿的气候是多变的,转眼间弥散的雾霭给夜空浮上一层细沙,月亮有点喘不过气了,空气也变得好冷。卢雪坐在我身边,把衣服披在我的身上,卢克坐在卢雪身边,抬头看着月亮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不是这突然的暖意,我竟然开始想家了,想没有的家,或者想成个家。我转头看着仰望夜空的雪儿,很想吻上去。
我知道是寂寞作祟,可你把生命祭献于海洋时,女人基本就与你无缘了,所以来自本能的冲动会让你很轻易爱上一个人,轻易到一个微笑那么多吧。可水手是不轻易说爱的,起码我从没听老船长那么说过,也没发现他多看一个女人几秒。这可能与他从不让我碰的古老的怀表有关,我总觉得它里面没有表盘,只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卢克和卢雪是我在岛上的好朋友,他们在大城市读书,后来回到这里。我曾问过卢克为什么这么做,他笑着看看天“因为这里的月亮圆啊。”我不知道城市中的月亮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他已经是我的朋友了,因为他也喜欢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