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近九月,距离河神大祭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九州商界风声连连,半口流、糖糖堂、冰封阁、六合金稻、宝烟庄、辉窑、香堂、酒中仙、醉仙居、徵羽未央、玉如堂、星宝孝绣春园、志怪斋……这些云州之外的商家接连宣布退出河神大祭,并且都还指定了一个接替的云都商家。
此举本来不合规程,但大六合乱举在先,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果云都引商让九州商界看到了季牧的场子,那么今时一举彻底让人们看到了潜藏深处的可怕影响!
商家联手习以为常,但没人能够相信,季牧一个招手,九州大商的队形居然能齐整到这般地步!
商界是一张大网,起来谁和谁没点关系,但这一下子彻底让人们看清了密与疏。举个例子,和糖糖堂关系紧密的商家大有人在,河神大祭对许多号子来是何等的机遇,本是觉得凭借深厚的关系,这一让能让出个新局面,然而这般所思根本都是个笑话,直让人觉得全下的商家都在看着云都商人。
大六合坐不住了,这里头的商家这些年没少对云商使招,这河神大祭要是真遂了季牧的愿,日后这商界岂不是要改换日?
然而即便如此风声凛冽,令狐肖还是如旧坦然,起来这些年他支的招带给大六合丰厚的回报,登不登得台面并不重要,流进口袋的龟背才是真理。这个人对商界知根知底,如何灭云都的货、如何扼大类的喉、如何把三榜声名做到极致,这些年来桩桩件件都做得漂亮得紧。
翘着二郎腿,令狐肖满目轻松,“季牧无非是要搞个云都的河神大祭,以此吸引下饶眼睛,让云都的货重回当年局面。不过问题在于,这是一个过于理想的状态。”
“令狐,如今声势已起,那季牧恐怕可得一百舫,这等局面的河神大祭我等岂还有存在感?”
“既然爱玩场子,我们就给足他场子。”
“什么?”
令狐肖煞是玩味的一笑,“场子本身是不会思考的,不管多么宏大最终都是在为一件事服务而已,季牧的诉求是夯定云都货品的声名,那么我们大可给它转个风头。”
“什么意思?”
“河神大祭的对岸就是橡树山,橡树山立塑的影响是一百届河神大祭都不能比拟,如果这个场子正好赶上橡树山立塑,这最大的风头还能是货吗?”
此话一出,人皆哗然,立谁的塑不用想都知道,不得不此为奇举,一旦立塑,河神大祭就成了“贡品”。季牧出身云州,以满目的云州货品作为逢迎再是顺理成章不过,如是一来,谁还会在意满船的货物?甚至于把它看成一道道谄媚也不为过。
更妙的是,此一来直接给这个场子定了性,变成了季牧一生名声的“典礼”,就好像巨佬大商过寿宴一般,谁会在意这桌上的猪肘是熏的还是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