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人领路,我见了白璧紫硫,想到周围的人俱是魏国皇后的亲信,也不好开口,紫硫却道,“传闻中魏国公主极为美丽,想来应该是和你相处的不错?”
我点点头,“公主美丽的简直令我后悔是个女子了。”
他用手轻轻在我头上一敲,“若是男子,可是见不着她的。”我心里诧异,想来魏国一向在子嗣教育上与夏国相仿,虽说没有教出我这样的女殿下,但想来公主与皇子俱是同室读书,连侍读都是有的,应该是不会忌讳公主与外男相见,但因为有魏国侍从引路,不好相问,便答应了,走在他的身旁,听他反复叮嘱我魏国陛下面前的礼仪。
魏皇倒是不怎么难缠,仿佛是极为温和的人,但又隐隐约约地让我觉得他总在打量我,我努力装作不知,但终究他开口问我,“诀之可是刚刚从朝阳殿来?”
我回答,“才见过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娘娘见我和公主年纪相仿,特意让我和殿下说说话,免得我害怕。”
他愿意见我,不仅仅让我见过皇后,而是与我两位兄长一般的处置,说明我在他心里不仅仅是个小国公主,但说到底,在他心里我终究不过是个女孩,见我可能也不过是为了照顾我父亲那一意孤行的念头罢了。
夏国国君,不爱亲子,收了姐姐为代王所生之子为嗣,宠爱唯一的一个身子虚弱的女儿。
世上总有人要嘲笑他这种行为。
可他必须爱我。
终究生为女儿,在这世上若是没有父亲的宠爱,在旁人眼里便是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我那父亲一意孤行,成了六国笑柄也要让我在六国之中有那一席之地,如今又哪里有我站在这里的原因。
所以站在魏皇的面前,看他温和的和我交谈,却越发的让我思念起自己那五十开外的父亲来。现今世人少寿,唐国高太后近九十高龄还能执掌一国天下简直是个无法超越的奇迹,而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少有保养,无数落下的伤口都在消磨他的寿数,又兼之夏国王室素来少寿,他生养我与紫硫又实在太晚,时时刻刻我都在担心他。
也不知又说了什么,或许是他瞧出了我神思恍惚,便叫我与兄长早些回去好好休养,又说我与公主到底年岁相仿,叫我没事便进宫来找她玩耍。
我三人俱是答应着,便回去了。
回去的马车上,紫硫伸手在我额上一触,问我,“可是又乏了?”
我摇摇头,半响后问他们,“若是你们比我大了十数岁,觉得我小而不懂事,可会把我关在宫里不叫我出来?”
白璧温和道,“魏国太子管教的是有些严厉,可是六国之中大部分的公主都是这般养大的,魏国公主还能进书房与兄弟一同读书,已是极好了。”
我摇摇头,“人生当中,想来并不只有读书一事,若是你们执意要把我关起来,只怕我活不到现在这个岁数,烦。。。”紫硫捂住我的嘴,瞪我一眼,“年纪轻轻,天天把那些不吉利的词挂在嘴边,你以为这很好么?”又缓了语气,“左右你不会被关起来,管他们做什么呢?你且放宽心,慢慢养好身子才是。”
他这话说的仿佛我不去想就不会有多少女孩子被关在家里平白过了那许多年一般。但终归也不想和他争辩,只是有些不喜,将他手掌从自己脸上挪开,倚在车璧上,手指微微一挑,露出窗外一线景色。
不一会倒是真乏了,马车晃动的又轻,便阖了眼,手指还搭在车窗上,却挑不开帘子了,昏昏欲睡中又带着点清醒,紫硫坐在我身旁,便往白璧那靠了靠,尽力给我腾出一个宽松些的位子来。
我心里微微一动,从车窗上动手去牵他袖子,道,“我想父亲了。”
他安抚地拍拍我的手,“你头一次离家这般远,想也是会想父亲母亲的,过来,别靠在车窗上了,小心一不小心撞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