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雷光闪耀下，红药的身体就跟断线风筝似的倒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最后重重地砸到树上。

“红药！”

叶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元灵归心术也在这一秒被他施展开来，充沛的灵气萦绕在他指尖，叶舟默念口诀，将手指点到了对方的神门、尺泽、孔最三穴，但红药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惨声道：“没用的......那一掌命中心脉，就算是同级修者挨一下也不好受，何况是针对妖族的五雷掌，就算神农再世、黄帝重生也医不好。”

叶舟表情一滞，咬咬牙，重重地叹息：“你，哎！你这又是何苦！”

“这，这究竟是......”柳长青眉头紧锁地闪身上来，红药中他一掌，妖力已呈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散，连同她的身体化作淡蓝色的荧光缓缓飘散。

红药伸出一只手，搭在叶舟的肩膀上，虚弱地开口：“我死后，请把我的妖丹埋于福利院落的石桌下，院长的骨灰埋在那里，我想陪着他，不要告诉孩子们，我再也回不去了，帮我照顾好他们。”

叶舟叱问道：“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你何必走到这般地步！那帮孩子对你如此眷念，你就这么死去，我如何跟他们交待！”

“呵，呵呵......”红药的嘴角不断渗出鲜血，她笑了笑，道，“可控范围内？不，你根本不懂，我本就是垂死之人，在院长死去的那一秒，我便已经随他去了，他活着的时候，因为我想陪着他，所以喝他的血来维持生命，他一死，我的心就好像被抽掉了一块，那种失去重要之物的感觉，你懂么？”

“......”

“那边的小道士，你说我是吸食人血的怪物，我不否认，但你可知以孩子们的血维持生命，我心底又何其自责？五年的感情，我的心就算是块石头，也能捂暖了吧？

可我实在舍不得，舍不得院长留给我的‘家’，就算你们不来，我也会在孩子们安定下来后就下去我的爱人，死亡对于我来说，不在今日，也在明日，现在有你们作为契机，早死晚死，又有何区别呢？

小道士，我认得你这身衣服，也知道你身价不菲，我只求你一件事，用你欠我的命，帮那些孩子找到归宿，他们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不应该独自承受这个世界的残酷......”

听到这句话，柳长青突然捏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不明的神采，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心底是何等纠结。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活了三百多年，也活够了，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遇到他。”

红药闭上眼睛，半边身体已经完全消散，原本的人形也无法保持，恢复成了长满羽毛的鸟雀模样。

消失之际，她轻轻地呢喃：“阿生，你曾对我说，这个人间很美好，你也如愿选择在一个美好的时刻死去，是啊，有你在，人间的确很美好，但——

下辈子，不来了。”

恍惚间，红药似乎看到那个温暖的午后，阿生躺在摇椅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自己则在他耳边轻轻地歌唱，歌声结束，万籁俱寂，他也在那一秒垂下了双手。

在万籁俱寂的时刻死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吧，阿生。

叶舟静静地端详着手里犹如血液凝结成的内丹，久久不发一语，柳长青站在他面前，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唯独苏鹤汐，她低着头，明明没有切身体会红药的悲伤，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过了许久，叶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道：“报警吧，警员会负责处理一切事务，我们还要找到失踪的调查员。”

苏鹤汐看了眼戒指，说道：“啊，失踪的调查员有信号了，就在附近！”

“咦？不会吧，这么巧？”

柳长青开口道：“不是巧合，那两个调查员一直在附近，被红药用某种法术隔绝起来了而已，现在她死亡，法术自然也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