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只当他是旁边的空气,在楚云澜身边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颈动脉。确认还活着后,又把那个小瓶摸出,给楚云澜滴了几滴。
楼阁之上,池疏影和韩行夜的神色微微一动。
楚云澜悠悠醒转,艰难地抬头看向时越。
看清是自己归来的同伴,他忽然笑了出来,只是脸上的伤口尚在,看起来颇为恐怖。
“这一次……我没有逃。”
他说话时嘴角有鲜血溢出,语速极慢,但嘴角那抹弧度始终没有平复。
时越把他抱到岸边放下,回到石盘上,看了看地上已经断成几节的剑,忽然转身看着楼阁之上。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时越看着那个先前让他惊艳无比的少女问道:“池姑娘可否借剑一用?”
场中一片静默,接着爆发出了一阵哗然,不论是江边还是楼阁之上。
有人怒声大吼:“放肆!”
“你怎么敢和池家公主这样说话!”
“谁给你的资格!”
时越对那些话和两岸的嘈杂充耳不闻,只是看着她的反应。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池疏影竟然站了起来,清越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为何找我?”
时越平静说道:“因为至少你看起来不那么恶心。”
他先前看的很清楚,楼阁之上的人中,只有她至始至终没有转头,也没有露出什么轻蔑神情。
然而此话一出,场中的骚动顿时更大。
“把这个狂徒丢进江里!”
“楚公子,别听他废话!赶快解决了这无名小卒!”
池疏影咀嚼着这话的含义,忽然轻轻笑了笑。
随着她神情的变化,整个世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接着她解下腰间那把佩剑,向着时越扔了过去。那剑并没有自由落体,而是缓缓飘到了时越手上。
“不要弄坏,我很喜欢这把剑。”
“谢谢。”时越转过身去。
这下不要说别人,就连韩行夜都错愕地看向刚刚回到座位上的池疏影。
场中的这些人里,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明白这位池家公主对于当今修行界乃至整个人类的重要意义,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向来对谁都极为疏远,即使是太清宫和倚天阁的那两位都从未跟她搭上过话。
场中的那个普通人……何德何能?
这也是很多人的疑问。
但时越当然不打算回答他们的疑问。
因为他也有一个疑问。
他看着呆立在原地的楚云帆,认真问道:“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