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阳愣愣的看着眼前神色安详的老人,眼神有些空荡,这位一身明黄龙袍老人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皇,也不是在渡边江畔那个敢剑直指中原的风流人物。他想起多年前这个老人年轻时的模样,他总喜欢让他骑在脖子上捂着他的眼睛在御花园中瞎跑,总是一个跟头一起栽进花丛中,然后用身体护住他。
直到他慢慢长大,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父子之间出现了隔阂,他总是惹他生气完了去找母后告状。直到有一天宫中一场蓄意的大火发生,与他关系最亲的太子哥哥死了,为了救他的母后死了。而他这位父皇身为一国之君却什么也没做,从那是他便恨他。他记得那天灰蒙蒙的站在太和殿口当着朝中大臣说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为什么还活着,他高高的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的就那么看着他,之后他便离家出走,他走完了漠北,走进了中原,直到他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两鬓的白发比他出走那天多了许多,那天晚上他们父子坐在紫气阁上谈东论西的说了很多,他发现自己不在那么恨他了,他也觉得父皇在哪个位子上坐的很艰辛。他这次回来本就打算不出去了,想好好陪陪他。。。。。。。
次日清晨
天子西去,朝中大乱,朝堂之没有了以往的肃静,堂下的大臣皆在低语议论着什么,只是几位皇子竟无一人在场。堂下的一品官员姑苏太傅看着那空荡荡的龙椅仅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好戏要开始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朝堂。只是隐隐的听到那个伺候了皇上多年的太监喊道:
”。。。。。。遗诏,立二皇子姜怀为帝。。。。。。“
这个皇帝怕是他自己给自己封的吧。
宁和宫
门外的梧桐树上尽是未能消融的白雪,庭院中唯一的绿植便是常青松,姜阳在梧桐树下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坐着,目光盯着不远处的紫气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楠竹从里面的庭院中走出来本想安慰一下他却直接在门外遇到他,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话此时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九皇子,你。。。你不要太难过。。。。这。。生死并不是人可以掌控的。”楠竹直接蹲在姜阳身旁结结巴巴的说道。
见姜阳不语,便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个圆形不知何物的东西从眼前一晃而过,且伴随着一道猥琐的声音:
“公子,喝酒,老头子我刚烫的烧刀子。”
这于老头真没眼色劲儿,自家公子都这样了还喝酒,楠竹起身刚想教训于老头几句,身旁的姜阳倒是一把抓住酒壶直接扒开盖子递向嘴边,于老头一只手中还提着一壶,另一只手中拎着一个木椅子缓缓向这边走来。
原本住西屋的李公公伸出头叹了一口气又缩了回去。
于老头走过去之后将手中的椅子放在楠竹身前,又打开手中的另一壶酒一言不发的直接坐在雪中喝起来,姜阳灌完一口时,突然想起第一次喝酒时也是在宁和宫,只不过是那时是和李公公一起,那时候李公公还告诉他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姜阳看了看西屋窗前的想看又不敢看的李公公口中轻吐:“歪理。”
又转头看了看身旁一脸担心的楠竹和总是满不在乎却一直悉心照料他的于老头,心中不免流过一股暖流,想来自己也很是幸运从小时到现在一直都有一个人关心照顾自己,从前时父皇母后,后来是李公公,再到现在的于老头。
“西屋的小李子说公子不开心便让我烫了两壶酒。”于老头喝了一口说道。
又继续严肃的说道:
“生死乃是常事,公子不必纠结,若是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开,扛不过去公子又怎能成大事?”
见到于老头说话间带着文绉绉的味道,姜阳心中又冒起一股想嘲笑的感觉:
“歪理,你个老不死的老头子又是说话文邹邹的。”
见公子笑来,于老头又恢复了一副猥琐的模样嘿嘿的笑道:
“公子文采好,跟公子时间长了便偷偷学了点儿。“
楠竹在旁边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本是来安慰姜阳的听着于老头儿拍马屁就看不惯的想说上两句:
”于老头,你又不是江湖上那些高人,拽那么多文词做什么?再说了你家公子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啊。“
”你这女娃子,说这话老头子我就不乐意听了,你说非要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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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卧凤岭
崎峻似峭,藤萝倒挂,远处看去似天神用巨斧削成的汉白玉。山间隐隐传出凶兽吼声,路上行有两人,一人白衣胜雪,一人火红如火,并没有因为潜在的危险而露出半分惧意。
”圣上,据探子来报。大燕的皇帝归西了。“那一袭红衣的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