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国,南疆。
初雪。瑞雪兆丰年,漠北民谣便有一句“冬日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这场雪来的并不祥瑞。
这年的初雪下得很大,一望无垠全是皑皑白雪,似是白云落入漠北人间。大燕国西南处三万铁骑,马踏飞雪,铁蹄之下碎雪飞溅。战马呼出的气息如大雾一般。七万步甲战士紧随其后,手持大戟,身披甲胄,战意昂然,整齐划一。
大燕国,宁和宫
太子生前性情玩劣却也素爱诗书,之后又是修习佛道,若是在世必是一代仁慈的明君。
宁和宫东处红墙青瓦的屋里便放着太子生前收集的诗书,以及自己当时对佛道的感悟。
木架有六排三横,高约十几尺,门口处有阶梯。屋内燃有熏香,防止诗书被蚊虫破坏。只是近些年来宁和宫无人居住,只有李公公一个打扫,屋内的熏香用完之后也就没有了,竹简多多少少都遭到了点虫蛀,完好无损的也所剩无几。如今姜阳回来了自然会亲自打理这里。
拿着扫帚简单的打扫一下,竹简上也是一层薄薄的灰尘,每一竹简姜阳都小心翼翼的吹去上面的灰尘,又拿衣袖轻轻的拂去残留的尘埃。对于他来说这些不仅仅只是竹简,同样也是自己当年的回忆。
屋里总是冷清清的,这里从来没有烧过炉火,若是炉火发生意外会毁了这里的一切。放在高处的竹简即便是伸展手臂也摸不到,于是姜阳转身拿起墙角的竹梯,也会想起自己当初最后一次进这里的时候,那时竹梯还有些翠绿,这么些年过去了竹梯已经泛黄。
自己慢慢的移动着竹梯,一层一层的擦拭。当擦完一半的时候,一卷竹简引起姜阳的主意。竹简上的字迹已经模糊的几乎分辨不清,擦拭完上面的灰尘,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南华经》第二卷。
太子生前对于佛道颇有感悟,但是对于道教并不很是了解,书房里怎么会有《南华经》?姜阳感觉有点奇怪,心中总是觉得怪异,便收起竹简放在身上。
南疆王与道教齐云山素来交好,看在震南的面子上有时间去一趟齐云山请教一下赵掌教。
“九弟什么时候回来的。”屋外传来一道粗粝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怪难受的,总觉得有一把沙子塞在嗓子处,想必发出如此声音的人也是一位性情爽朗不拘小节的汉子吧。
听到声音姜阳放下手中的竹简从竹梯上下来便走出去,站在房门前看到一位大汉披散着头发,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像是庄稼汉刚娶完媳妇儿憋着高兴劲儿,拎着刚酿的酒去邻居家喝上几杯。
“姜阳挥手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看着大汉拱手高兴的说道:”六哥,多年不见,近来可安好。“
看的出来,姜阳与六皇子的关系也是不错,不然也不会如此的欣喜。六皇子自小喜爱习武痴迷武术,性情耿直,在几位兄弟之中也是颇为受人喜爱。
”你小子回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大掌拍在姜阳肩上说道。
这一掌力道可谓不小,姜阳一个踉伧差点没倒在地上,倒不是姜阳身子骨弱,而是这一下力道实在是太大了,平日里这一掌足以拍倒一棵大腿般粗细的大树。
六皇子豪爽的说道:”着平日里练武气力收不住,别怪哥哥啊。“
姜阳直起身来打趣儿的说道:”小弟哪里敢。“
在宁和宫六皇子倒也是丝毫不拘束,大步向前走上两步转身坐下偏房的台阶处。
”还有你小子不敢干的?我都听说了,你这家伙刚一回来便干掉了吏部尚书,这谁不知道?在朝中也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啊。“六皇子大笑的说道。
虽是说笑,但也可以听出话语之中的担心。那可是正二品官员吏部尚书啊,若是家底儿干净的话,即便是皇上也不能随意处决啊,若是皇帝可以随心想杀谁杀谁,那朝中之人岂不是人人自危,谁还敢在大燕国内做臣子?
”让六哥担心了。”姜阳笑着回答说道。
姜阳也与六皇子并排坐在台阶之上,二人倒真像是两个采花贼坐在一起,谈论着今晚去劫持那家的姑娘。
“没多少时日,也就是你回来的前些时日,四哥看上了黄维家的大闺女,那儿知这老家伙不识好歹,死活不让他家闺女进宫,这事儿被我听说了,咱姜家的人看上他黄家闺女那时他黄家几辈子都修不过来福分。当日我就直接闯进黄维府邸,要不是二哥在哪里拦住我,六哥我一掌拍死他黄家所有人。”
说完之后,六皇子还坐在台阶之上跃跃欲试,姜阳赶紧扶他重新坐在台阶上。这家伙若是兴起,还真能拆了他的宁和宫,即便是真的拆了他也没办法啊,总不能因为这个治他六哥的罪吧。
“六哥,六哥真是性情中人。”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着实是有些尴尬。
姜阳小心的笑着说道,生怕是惹的六皇子不高兴。虽是二人私交并不错,但是他这位六哥的脾气秉性实在是不敢恭维啊。
说道二皇子姜堰时姜阳的脸色一僵,随后便缓和了过来,在凌口关时姜堰派人刺杀他,想必这一路上自己的动向都被他时时刻刻的掌握着,姜堰拦住六皇子想必是知道以姜阳的秉性回来必定会李公公主持公道,即便不杀他黄维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做掉黄维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而且会让姜阳在朝中树立不少敌对势力,如此一来形势会对自己更加有利,两全其美,岂不美哉?而他没想到的是不只是姜阳想做到黄维,连皇上都有此想法,但对姜堰也并无大碍。
“六哥,最近习武怎样?九弟些地方想请六哥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