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突然和小鹏玩的好了起来,虽然小鹏是我家的邻居,但是他大我好几岁,所以我之前一直不怎么和他玩。他在市里“冶矿基地”上学,“冶矿基地”的学校那是比市里的学校还要高个档次的学校,我们这和那样的学校比属于可望不可即的差距。“冶矿基地”是国家为了支援我们当地建设,由外地人组成的生活区,全部讲普通话,巅峰的时候有好几万人。他们的穿着打扮和言谈举止都透着洋气和派头,眼里的光都闪着见过世面的光,在我们农村人的眼里“冶矿”那就是高大上的代名词。
小鹏瘦瘦高高白皙文弱还戴副眼镜,无论从外貌还是气质上都是十分符合“冶矿”的,算是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唯一美中不住的是小普的脸上有一块胎记,不过他这块胎记很特殊,远了看不见近了很清楚,是一种疑似是胎记的胎记。这块胎记即淘气又聪明,到小鹏要谈婚论嫁了的时候,这胎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小鹏不但长的洋气,穿的也洋气,我们都是棉袄,他穿毛衣,我们都是布鞋,他穿球鞋,我们都是平头,他留分头。别说,偶尔那么一甩还真有点“小虎队”的味道。
小鹏大我几岁又在“冶矿”上学,那见识和谈吐就是不一样,处处都显的见识广远知识渊博,总能高出我们粗浅的认识,我打心眼里有几分钦佩他。尤其是他在倾斜的阳光下用眼镜布细细的擦眼镜,那种沉着自信与优美,很是让人羡慕,我想他将来了一定是科学家、艺术家、文学家。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我就看走眼了。他最终没有成为科学家、艺术家、文学家,他成了长期在家,就是长不出门的那种。他知名度最高的时候是在高中连续上了几届高三,成了学校里著名的“四大名补”之一,“四大名补”,你要是补习了三年高三,对不起你是没有资格入选的。我并没有取笑小鹏的意思,我只是觉的可惜而又无奈,小鹏写毛笔字、画画、读书、唱歌、打球、讲故事样样在行,但咱是应试教育考不来高分那一切都是白搭。写到这我突然想起一个段子,好像是在哪里看过,真实与否未经考证,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大意是一个考生考某个知名的美院,画的非常好,各路专家学者一致称赞的好,但最后她没有被入取,原因是这位同学英语的成绩不够。相当于一个厨师,不会开挖掘机不给发计算机证书一样。最后这位同学被外国的学校录取了,人家不怕她英语不好。这好像是陈丹青讲的,好像是,我和他不熟,单纯的是他在电视上,我看见过他的友谊。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我是崇拜小鹏的。他和我讲他的学校有多么的大,多么的先进多么的时髦。我记得最清的是小普反复强调的他们学校是四层楼,全程普通话教学,黑板是玻璃的。别的还能想象,但是黑板是玻璃的,我还是不信的。玻璃黑板怎么写字?那么光滑怎么写的上去?写上去了这么能显示清楚?我半信半疑,虽然小普见过世面,但是这个应该是他吹牛,玻璃黑板能写字,我九千个不信。
我们的学校也开始订校服了,农村的学校开始是没有这一项的,这是从市里学来的,小普就早就有校服了,我是很羡慕的。这是件好事,我特别的高兴,因为我感觉校服比我的又土又丑的衣服好看。不过能把这件好事,变的让我又气又哭的估计也就只有我娘了。开始时我娘极力抵制,后来看实在抵制不了了,就勉强同意给我订了一套。校服大家都知道,不会因为衣服的大小号而收不同的钱,也就是说“奥尼尔”的尺码和“小托马斯”的尺码价钱是一样的。我娘充分的发挥了想象力,看着眼前“小托马斯”一样的我,果断的订了“奥尼尔”的尺寸。虽然我一再据理力争,但是我娘铁心不改“你知道个啥?小孩子长得快着类!”。
我穿着这新校服上学时,把上衣、袖子、裤腿使劲往上绾,因为上衣长的想要包住膝盖,袖子可以当水袖,而裤腿踩上高跷了能正好,我觉得给我配上了锣、鼓、铙、锤我就能上台唱戏了。我心里这个别扭难受啊,比掉了5毛钱还憋屈。到了学校一看,我笑了,同学们一夜之间都长成了“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