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村,青砖红瓦的李家大院正房堂屋内,收获颇丰的李家人今天非常开心,从桌上相对丰盛的菜肴就能看得出来,青椒炒野猪肉、土豆炖排骨、白菜豆腐、麻辣兔丁、大骨汤,虽然依旧是四菜一汤,但此四菜非彼四菜、此汤也非彼汤,再配上香喷喷的白米饭,好嘴的李野吃得满嘴漏油。
满足地吃过晚饭洗漱后,李野及老爹老娘和李永好回到三房的屋子,农村条件差,娱乐方式更是几乎没有,早早地便要上床休息,李野却是又想起关于拜师的事情,是应该跟老爹老娘说一下。
于是,他走进了隔间老爹老娘的卧室,屋内的小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此时老娘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缝着一件稍微有些破损的衣服,李野认得,这是老爹上山打猎经常穿的,因为上次猎野猪时破了一条缝。
“娘,爹呢?”李野见屋内没有老爹李德sheng的影子,开口问,
“倒洗脚水去了。”张氏头也没抬,依旧就着屋内昏暗的灯光穿针引线缝补着。
“额,孩儿有事情要给你们说。”李野又靠近了几步,来到张氏身边,郑重道,
“二狗啊,什么事啊?”这时倒洗脚水的老爹回来了,听到李野的话,也靠了过来,轻声问,
“爹,”李野见李德sheng回来唤了一句,又道,“今天在镇上,我们,额,也就是我和小菜菜遇到一个老道士,他说他是青云观的虚风子,想要收我们为徒。”
李野简明扼要地说,至于时间地点,特别是地点,被他给忽略了,拜师是大事,自然不用在意翠云楼这些细枝末节了。
“道士?”原本还在低头缝补的张氏猛然抬起头来,似乎要确认一下李野所说的话,见李野点头,立马站了起来,坚决道,“不行,我儿子怎么能去当道士呢。”
“虚风子?”和老娘的关注点不一样,老爹问的却是老道士的身份,见李野又点了点头,便对张氏说,“是青牛观的老神仙,我见过几次,倒是一位高人。”
李德sheng由于经常上山打猎,知道山腰有这么一间道观,虽然道教现在不似嘉靖年间那么流行,但历朝历代道教都作为国教,而且道士都属于有钱的主儿,既不纳粮也不徭役,虽然李野这些天在读书上表现出了不错的天赋,但科举一途终归太过遥远,二哥考了这么多年也还只是一个秀才,做一个闲散道士倒不失为一条出路。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李德sheng,二狗可是你儿子,不说帮你老李家传承香火,但也是要读书考科举的。”张氏见李德sheng神色有些意动,脸上随即变了颜色,立马提高了几分声调,“而且我儿子将来是要考状元的,不可能去寺庙当和尚。”
“是道士,不是和尚,而且道士又不禁婚娶的。”见张氏生气,李野不自觉辩解了一句,不过好像又感觉有点不对,自己都被张氏给带歪了,随即补充到,“是收我们为徒弟,不用当道士的。”
“那更不行,他一个道士收你为徒,还不让你当道士,那他想干嘛!”张氏似乎更加生气了,
看着不可理喻的老娘,一副泼辣的样子,似天下之人都必须听她的一般,李野倒没有丝毫不满,心中反而涌起丝丝温暖。
前世的他父母早亡,由爷爷养育长大,但在他上初二的时候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去世了,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他,与人相处时也有意无意地披上一层冰冷的外衣,包裹自己孤苦的内心,即便穿越之后依旧如此。
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近一个月朝夕相处,无论是外表木讷、内心却是坚毅不拔、常日与山林野兽为伍的猎户老爹,还是泼辣不失心细、事无巨细地将他们这个小家打理得仅仅有条的老娘,都对李野这个小儿子爱护有佳,特别是张氏,即便家里条件不好,但总尽可能给自己最好的,相较而言,作为大哥的李永好更像是充话费送的,但他却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
略微有些失神的李野很快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不知何时竟多了这种多愁善感的毛病了,又想着以后长大了好好报答他们便是了,给他们买最好的房,开最好的车,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饭,当然,他也隐隐明白,自己内心已经慢慢接纳他们了。
“好的,娘,孩儿听您的,不去了,不去了。”李野用手环了环张氏不算粗也不算细的腰,然后笑嘻嘻地说,“娘你就别生气了,可别气坏了身子,孩儿只是这么一说,也没打算去当道士,孩儿这就回房睡觉去了,明早早点起来读书练字,以后一定给娘考个状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