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通跟南茜在新家整理东西好几个小时,两个人都累得瘫在沙发上。
「爷爷,我们明明是贫户,怎么还这么多东西要整理?」南茜叹道。
「因为你不能去七夕晚会,故意让你打理的。」陈达通俯卧在沙发上喃喃自语,感受到那颗有些无力的老心脏,还兀自努力的跳动。
「我得走了,你在家好好待着。」
「怎么了?小豪出事了吗?」南茜皱着眉。
「是你表叔。」陈达通说完,吃力的从沙发上把自己撑了起来。
「我也要去帮表叔!」南茜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听话,好好的睡一觉,你去了我还要照顾你!」
「啊...呃...」,陈达通发出老者变换姿势时一贯会出的声音,搞了半天,才用肥胖的手指系好凉鞋的扣带,慢慢吞吞的出了门。他没忘记捻个「睡」字诀,从门缝底送进客厅。
南茜正起身想跟着溜出门,却不自主又回沙发上,沉沉睡去。
查世方还躺在血泊里,昏沉中,他见到冬笋跟娘亲在河道等他,冬笋说,「外婆,叔叔是不是骗我们?怎么等这么久了他还没到?」
「叔叔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耽搁了,冬笋长这么大,你叔叔何时骗过你了?」
「叔叔跟我说娘亲很快就回来看我,可是冬笋都这么大了,娘亲一次都没回来过,叔叔不是骗人吗?」冬笋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
外婆和蔼的笑着,「你叔叔没骗你,娘亲在城里帮人织布,这几年特别忙,东家不放人,她没忘记冬笋,你的小鞋子都是娘亲捎回来的。」其实冬笋的娘为了不拖累家里,在夫君过世后,改嫁了,新的夫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容不得她回娘家来看孩子,所以才编了这个谎话,让冬笋心里好受些。
冬笋看了看自己的新鞋子,忽然若有所思,语气镇定的问,「外婆,如果我长大后变得很有钱,你说娘亲会不会从她新的夫家回来看我呢?」
查世方的手臂忽然感到一阵疼,好像让什么东西踩住一般。
「还要睡多久?」
他眯着眼,强撑着眼皮想要阖上的疲惫,张开了双眼。
「陈...陈达通?」
「你不是在搬家吗?」
陈达通摇摇头,「现在是话家常的时候吗?乌金都已经跑了。」
「我知道,是我给他的仙籍牌啊。诶,我不是应该死了吗?」查世方很惊讶自己还能跟陈达通说上话,他用手摸摸自己的胸口,那个洞已经复原。
「你还敢说!每次遇到事情就随便牺牲自己,这招千年不变,怎么会这样毫无长进?」
「要不是老神官扔给你这套紧身衣,保住你的命,你现在已经死透了。」陈达通俾倪的眼神,看得查世方很不舒服。
「喂!你就一小仙,职位低下还这样大咧咧地训我,可有把我这个正神放在眼里?我现在可是有信众的正神,还不快拉我起来?」
陈达通嗤之以鼻,一个弹指,查世方就给摔了出去,以跪姿牢牢钉在地上。
「陈达通,你趁人不备,落井下石!」
陈达通一个转身,换了个面貌,查世方骇然发现,原来这邋遢又懒散的糟老头,竟然是...竟然是自己最大的上司。
「小臣有眼无珠,没认出天帝您老来。」查世方吓得四肢无力,勉强撑着跪姿。
「大胆查世方,在凡间趁职务之便凌虐寡人不下多次!」天帝怒斥。
「冤枉!小臣若是知晓您的身份,哪敢造次,再说了,我帮您擦过背,这怎么算凌虐?」查世方的眼球转着飞快,正在记忆中搜索善待许爷爷的事迹,好为自己辩解。
「你上次喂我稀饭时差点烫死我!」天帝插着腰,气呼呼的说。
「那还不是你装瘫,这怪得了我吗?」查世方此时理直气不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