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光明与黑暗相生相伴,但他们却总是势不两立的,就像教廷与黑魔法师,与边塞外的兽人和异端生物,乃至——恶魔!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教廷的所在了,教廷所在的地方叫做圣城,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
圣城就位于整个大陆的最高处,而位于这最高处巅峰的则是万千信徒所膜拜的圣山——教廷的驻地,也是教皇宫的所在地。
圣山之上不说四季都是阳光明媚,但大抵也是澄澈的,只有是向阳处,那必然就会有背阴处,这是圣光也无法扭转的事实。
“克莱斯特大人,阿方索的主教怎么处理?”
在阴暗的宗教裁判所内,一个身着黑红色教袍的少年身后,一个比他年长不少的青年微微躬身问询道。
少年淡淡的瞥了一眼监牢内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的阿方索主教,轻轻用手掸了掸肩膀上莫须有的灰尘,随后将白色的手套摘下丢向了身后人的怀里。
“我想我应该说过很多次,在外面还是唤我克莱芒好些。”
少年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监牢内的主教,主教身上原本洁净的教袍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这看得少年眉头一皱。
“去拿一件新的教袍给他,毕竟还是教廷的修士,死也要死的体面一些。至于他本人吗……”
少年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应该将面前的人怎样。灯光昏暗,少年的面容也看得并不真切,不过那淡漠的表情总会让人忽视掉他的年龄。
“等他洗漱干净后就送他上路吧”
少年不轻不淡的一句话就定下了主教的命运,一个人的生命好似在他眼中无足轻重一般,身后的人也没有丝毫的惊讶。
“不可以!希利尔斯你没有资格裁定我的性命!我为教廷立过功!我为圣座流过血!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教宗!我要见冕下!”
原本半死不活气息奄奄的阿方索主教听到少年的话语顿时精神了起来,惊怒交加的瞪着希利尔斯,手紧紧的抓着监牢的铁壁,看那眼神似乎恨不得要吞了希利尔斯一样,看起来甚是可怖,只可惜他在监牢内,希利尔斯在监牢外,完全构不成威胁。
“见教父?”
少年嗤笑了一声,万古不化的面容终于有了些许别的表情,使得这张脸变得稍微有了点生气,少年低着头把玩了一会儿自己的戒指,随后抬起头轻蔑的看着穷途末路的阿方索主教道:
“冕下可没有时间见你,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冕下此时正在小憩,作为冕下的教子我怎么可能会拿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去打扰他的休息呢?那岂不是我太不孝顺了。”
监牢内的魔法灯微微闪烁,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少年的脸上并不显得柔和,然而给这张俊美的面孔平添了一种莫名的阴鸷。
“拉奥姆,你还等着做什么?难不成让我亲自动手吗?记得把他给我拉远点,不要让他的脏血溅到我身上。”
少年嫌弃的说道,见身后人没有动作,微微蹙眉,似有不满。
“是,大人。”
一直跟在少年身后的青年躬身领命,打开了监牢的门,一把将阿方索主教拽了出来。
那拖拽的手法也熟练无比,只是那动作看起来并不像是应该对人做的,阿方索主教的手紧紧的扒着监牢的栏杆,金属制的栏杆上还有细小的倒刺,倒刺毫不留情的刺破了阿方索主教的手,血从阿方索主教的手掌中流出,最后顺着栏杆滴落在了地上。
而身后的人就像是在拖拽一只牲畜一样,狠心的将其拉开,强大的力度之下,手掌被撕裂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除却阿方索主教的哀嚎外,监牢内的二人仍旧无动于衷。
“哦,对了。让他洗干净了在上路,不要污了你们的手。”
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侧头对青年好心的提醒道。
“希利尔斯你无权这样对一位教廷的主教!你让我见冕下,我要见冕下!冕下会宽恕我的!”
阿方索声嘶力竭的吼道,身上全然没有一位主教该有的体面,然而希利尔斯依旧只是默默的凝望远方,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希利尔斯的眼眸中倒影着些许光亮,细细看去似有无云的蓝天与碧海星辰。
“冕下在休息,我们不能打扰他,神明也可以宽恕你,所以我送你去见神明。”
希利尔斯不紧不慢的说道,再次理了理自己身上已经无比整洁的教袍,掸了掸肩上莫须有的灰尘,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张手帕细细的擦拭着自己修长而纤细的双手。
这双手的指形当真是好看极了,手背的皮肤看起来也如玉般柔润,一看便知这是一个精致的人。
只是……少年翻开手掌细细的擦拭着自己指缝间的时候,才蓦然发现这双手的手心和指腹磨满了茧子,有的已经蜕皮,看那样子已经是数年的老茧,有的似乎鼓鼓的,貌似是新长出来不久的。
“希利尔斯!”
没有管顾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无味挣扎,希利尔斯循着光亮向外走去,身后的咒骂却是越加的恶毒,但是始终没有令他停下脚步,毕竟这样的事情他总是见多了。
走出这阴暗的地方,希利尔斯迎着阳光轻轻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疲惫。
清风、蓝天、白云,外加上温暖的阳光,这足以给人们带来无限有温度的遐想,希利尔斯也不例外。我想没有什么会比生活在黑暗里的家伙更向往光明的了。
不过,生活中总会有些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发生……
“听说要补全十二个大主教的位置,我原本以为会是吉尔吉斯主教,结果没想到居然是教宗冕下捡来的那个野孩子,真是走了几辈子的运气,不知道冕下怎么看上他的。”
话语中是毫不压抑的不忿,希利尔斯听得这话脚步顿住了,那好似万年不化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动容,但半响还是复归了平静,目光平视前方,头颅微昂,身上黑红色的教袍令人胆寒。
“克莱斯特大人”
刚才开口的执事见希利尔斯走来连忙转变了一番神情,那近乎谄媚的表情令希利尔斯发自内心的抵触。
希利尔斯扫了一眼几个执事,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开口说话的欲望,正打算离开,就听刚才那个颇为微词的执事向他祝贺道:
“恭喜克莱斯特大人了,马上就是克莱斯特阁下了。”
希利尔斯侧过头,目光在执事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依旧什么也没说的就向前走去,让人无法捉摸他内心的喜好。
见希利尔斯愈走愈远,身后的执事们似乎又来了什么兴趣,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希利尔斯纤细而修长的手,在平静的面容下,袖袍里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抠进了肉里,攥出了一道道血痕。
只是少年的脚步却是再也未曾停顿,向着那夕阳下的教皇宫走去。
物换星移,日头西下,不知在何时那漫天挥洒的金色余晖已然转换成了翡翠色的星空。
在高深的夜空中,一轮皎月高挂于空,散发发着圣洁的的荧光,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地平线,无数星星散发着微光一闪一闪的,与其相和,织成了美艳的图案。
万籁俱寂,只有在教皇宫最深处的那一间居所才能看到些许亮光。一位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向圣塔走去。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去,夜似乎变得更加深沉了,而翡翠色的星光也更加耀眼了,天空被渲染出了一种无以言喻的美。
让我们顺着圣塔的旋转楼梯上去,楼梯的跨度不低,我们只能小心翼翼的提着衣摆一节一节的走上去,即便是在跳脱的人也得耐着性子维持自己并不想维持的体面慢慢的走上去。
圣塔很高,站在上面足以鸟瞰全城,远望四郊,然而我们费劲心力的走上去,却只看见圣塔最顶层正坐着的一个少年。
少年本应是充满朝气的,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身上少了些许朝气与年少的骄纵与轻狂,反而有了些许即将作古的老者身上的暮气与孤寂。
少年正盘腿坐在室中心的魔法阵上冥想着,魔法阵铭刻在冰冷的地面上,夜晚的温度更是低冷,然而少年却是大喇喇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魔法阵的纹路中间隐隐有流光在运转,少年盘坐在其中冥想着。
我一定要变强……!
希利尔斯也说不出来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执着于变强,也许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实力配得上自己的位置吧,又或许只是为了替自己亦或是别人争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