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艘蒸汽铁甲舰一字横停在富良江上,侧舷一百四十四门大炮不停地在开火。一枚又一枚香瓜大小的炮弹轰击着这座交趾最大的城池——升龙府。
邓世昌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朝操炮的炮手骂道:“怎么回事?越射越偏,光照着墙面轰做什么?
一个个不着五六的,拿脑子想一想,这好歹是交趾的国都,那城墙得多厚啊!打墙面,那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轰塌?用点智慧,角度不好射不到城门的,就射城门楼子,好歹也能打死一点交趾兵嘛!”
邓世昌怒骂炮手都是猪脑子,责怪他们瞎开火,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但实际上升龙府城墙上的交趾兵都已经被吓破胆了。
别看大炮打城墙不怎么管用,但是动静大啊!一炮打到城墙上,“澎”的一声巨响,砖石碎得到处飞溅,墙体都要微微抖上一抖,威力好似天雷再加上地震,这搁谁心里都得颤一颤。交趾士兵又从没有见识过热武器的威力,就更加害怕了!
李日成此时领着从大营带来的五千兵,赶来了升龙府东门。上到城墙,见着十二艘冒着滚滚黑烟的蒸汽铁甲舰,亦是一惊。
守门的将领被大炮轰得慌张的不行,见李日成上来了,忙是问道:“尚书令,您可认得这是什么船?不见风帆,还冒黑烟,莫不是妖船吧?”
李日成见到墙上众兵丁皆是一副慌张样子,很显然是被吓坏了,此刻必需要瞬速稳定军心,他强打精神,笑道:“都不要慌,此船我认得。这是大宋的黑船,没什么了不起的,那黑烟,是船上的宋人在烧狼烟,就是吓唬人而已。”
他李日成没有见识,城墙上的交趾官兵比他更没见识,不认得有什么关系,反正胡说他们也听不出来。
只是有人不识趣,又问向李日成:“尚书令,那这船没有风帆是怎么跑得这么快啊?还有这天雷一般的武器,又是怎么回子事啊?”
李日成厌恶的看了那人一眼,问题怎么这么多,你问我,我问谁去?
但他又不能不答,于是又胡说道:“这都不懂?那船底下是有桨的,有百十号宋人在底下使着排桨划船。咱们这离得远,看不见而已。哪有什么神雷?投石车而已。宋人的投石车会发怪声、冒火光,也是吓唬人用的!”
“哦,原来如此。”墙上的众官兵人人一副顿悟的样子,频频点头:“尚书令,就是有见识!”
李日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心里很慌,但面上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说道:“大家都不要慌张,各司其事!我们自己不乱阵脚,宋人就奈何不了我们!”
“但就这样守在城里挨打不是办法,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出城破了这敌船?”
李日成看向墙上众将官,却无一人作声。倒不是他们胆小,而是铁甲舰停在富良江上,拿步卒怎么去打?
在岸上朝他们射箭?能射死几个宋兵?人家会乖乖停在那里,让你射?纯属扯淡。
再说宋人那投石车砸城墙是用处不大,但要是砸人那肯定是一砸一大片,步卒出了城,还不成个肉靶子?
李日成说这话就充分暴露了他不知兵,虽然他在任尚书令之前,是任兵部侍郎。但兵部侍郎不知兵,奇怪吗?一点都不奇怪,大宋的枢密使都不知兵呢!兵部侍郎算哪个臭弟弟?
再说兵部也不全是管行兵作战,他们还负责后勤补给。对于农耕文明来说,后勤补给的重要性丝毫不比行兵作战要小。李日成就是靠着这一点,当上的兵部侍郎,加上他又通政务,然后又升任了尚书令。
李日成见没人吱声,还以为是没得赏赐,众将不肯拼命。于是,他又说道:“出城破敌的者赏十万贯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间唯有财帛最动人心。一个铁塔般壮硕的将官,一咬牙,站了出来:“末将愿往!”
“好!”李日成走到这壮硕将官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陈飞。”那将官答道。
李日成点头,许诺道:“陈飞,只要你能破了这宋船,本尚书令诺你,赐千金封万户侯!”
陈飞立即单膝跪下,恭敬道:“末将谢尚书令!”
李日成将陈飞扶起,笑道:“不用谢我,这都是陛下的圣恩!事不宜迟,将军快些出城破敌吧!”
陈飞下城墙领完十万贯赏钱,就带着所部兵马三千出城了。别看他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其实这人精明着呢!
陈飞有着自己的算盘,李日成向他许诺的什么千金万户侯,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拿步卒打战船,他又不是大魔导师,又不会大陨石术,开玩笑嘛不是。
他就打算领着步卒在富良江前不停的晃荡,时不时再到岸边装模作样射上几箭,应付应付李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