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哥儿,”唐诺手指远方,“你是否瞧见那里的黑烟?”
唐乐边喘着粗气,边不耐道:“我又不曾瞎眼!”
“既然如此,”唐诺开始循循善诱,“你又是否看出这股黑烟的特别之处?”
唐乐随即翻了个白眼,“除了黑,它哪有什么特别之处!”
“乐哥儿,要不本尊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待对方应允,唐诺已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从前有个名叫周幽王的国王,得到了一个名叫褒……”
褒以——褒拟——褒提——褒汤?
讲到这里,他突然忘了那位著名的冰山美人的名字该如何念,于是努力回忆了许久,方道:“姑且就叫她美人吧!”
“这位美人什么都好,只是不爱笑,入宫以来始终面沉如水。周幽王为博取美人一笑,不惜赏金千两,可即便如此,亦无人能够办到。”
“后来有个佞臣叫……”唐诺这次不浪费时间,“姑且就叫他佞臣吧!这个佞臣建议周幽王,利用烽火台来逗美人发笑。”
唐偌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典故娓娓道来,待讲到再也没有诸侯相信用来示警的烽火台时,原本正听得有滋有味的唐乐,忽然出言为主人公的结局盖棺定论。
“估计这个周幽王快完蛋了!”
唐诺不由得惊道:“你是如何猜到的?”
“这还不简单,”唐乐面露得色,“倘若外族来袭,周幽王已无法利用烽火台向救兵示警,届时都城孤立无援,他不完蛋谁完蛋?”
“的确如此,”唐诺点头道,“后来外族攻破都城,便要了这个昏君的性命!”
他顿了顿,又道:“乐哥儿,你是否明白本尊同你讲这个故事的用意?”
唐乐先点点头,再认真回味片刻,忽道:“要不我也给你讲个类似的故事吧!”
……
出于对善城超凡者的惧意,卢松原一面飘然前行,一面勉力同诸人谈笑风生,磕磕绊绊走出两三里路,终于发现一块偌大的匾额,瞧着其上烫金的“唐府”二字,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
“启禀周特使,前边那座宅院便是镇首府,您瞧那些出来迎接……”
话未说完,卢松原已瞧出不对,将双眼反复揉搓过十来遍,还是不相信自己见到的一切。
尼玛,说好的等在门口迎接善城特使的唐家亲友团呢?
如今为何只见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年轻小子?
卢松原在心底骂娘之际,周思安忽然朝着唐府冲了过去,待行至那个不知名的少年跟前,先石化了片刻,后仰天大笑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善城一干人等均觉莫名其妙,卢松原则已追至周思安身旁,待近距离打过照面,即刻唬了一跳。
虽闻周思安不断发出欢快的笑声,然而观其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狰狞扭曲,卢松原仅呆立少顷,遂满怀忐忑瞧向令对方变得古怪的根源。
细看之下,发现懵懂少年身上斜裹着一圈白布,其上歪歪扭扭写着五个大字——唐家亲友团。
卢松原顿时也被气乐了,并指着跟前的少年,大叫:“好一个唐家亲友团啊!”
为平息特使一行的怒火,令其重怀些许憧憬,他这一路上都在拿等在唐府门口的,庞大的唐家亲友团说事。
这就好比某人曾同你描绘过海市蜃楼,你便带领口干舌燥的旅者去沙漠深处寻找绿洲,你一路鼓励旅者甚至自己在生死边缘继续前行,然而最终只在沙堆里边挖到了一泡屎!
这巨大的心理落差,简直了!
卢松原笑笑喊喊过后,心头便开始暗暗叫苦,他知晓善城特使已感觉自己被耍了,因此怒火跟着就要降临了,而首当其冲的,只能是他这个带人入坑的领路者。
“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混世魔王,不知所谓……唐家二少主,果然名不虚传!”
耳旁回响的这段语音既冷且利,迫使卢松原战战兢兢地回头瞧去,结果乍见那辆华贵马车的布帘无风自起,便被一张脸孔遮住了视线。
他慌忙退后两步,欲将近前的脸孔瞧清楚,结果不仅未能拉开距离,双方的鼻头还差点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