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蒹葭笑了笑,“the Milky Way,直译过来就是牛奶做的路,你看,外国人笨吧,简直笨死啦!”
姑娘的小鼻子动了动,嘿嘿笑起来,洋气拳头示威性向前挥舞,最累发出嚯嚯的声音,忽然又回头来看着白鹭哈哈大笑。
白鹭就这样看着,很安静,很安静……
夜,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去,还是一样地,白鹭送张蒹葭到街尾的木房子的石阶下。
张蒹葭还是站在石阶上,与白鹭一般高,她说:“白鹭,下次你给我将一个关于星星的故事,好不好?”
“好啊。”白鹭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呢?白鹭这样想。
“嘿嘿嘿……”张蒹葭笑的时候洁白的牙齿会露出来,却不会显得夸张,反而会很可爱。反正在白鹭的眼里,张蒹葭大概无论怎样都是可爱的吧。
“晚安,白鹭。”张蒹葭向上走了一步,转身说。
“晚安,蒹葭。”白鹭后退走了一步,对他说。
……
这一夜很安静,安静得跟平常一样,白鹭没有再摆摊,而是上山去找麻叶和竹子,是该抄一些纸了。白老头和白鹭起的很早,这是下山时,白老头背着竹子没有注意,落下了山崖,左腿已经不能动弹。
白鹭背着白老头找到思南的老医生,最后白老头还是只能在床上度过余生。
另外,随着白老头的不幸,马老头也一病不起。
一时间,思南的两位老人一病一伤。
趁着这个世间,白老头请来了张蒹葭,就白鹭与她之间的事问了个明白,得到肯定答之后,白老头含笑而逝。
乌江河岸上一片白绫飘荡三天三夜,最后伴随着一声长哭,顿时两岸寒鸦四起,那一夜,一只巴掌大的白蛾停靠在白老头的棺材上。
作为白家最后的独子,村里人帮着操办了白老头的葬礼,就连念经送葬的道士先生都是免费帮着操办,三天之后,众人挑着棺材上山。白鹭还是拒绝了大家的好意,执意要亲手为白老头下葬。
张蒹葭就站在他的身后,没有说话,可是谁都看得到,这个姑娘的眼眶一直是红的,她头上带着的白布与白鹭带着的一样的,白布拉直,没有盘在头上,而是以麻绳系上。
病床上的马老头最后来看了一眼白老头,含泪而去。
白老头葬在了后山的山腰上,在那里他可以看见乌江的河水,也可以看见白鹭他们的家。
最后,白鹭撒上一把土在坟茔之上,就这么靠着冰冷的墓碑,说:“蒹葭,你再给我念以此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那句诗好不好?”
张蒹葭红着眼,泪如雨下,面带着笑,“好啊,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
白鹭已经知道,这个故事并不好,一个人啊,跨越了千山万水,只为了找到那个伊人,最后他看到她在水的中央,明明就是靠得很近,却偏偏不能相见。
可是他们最后还是相遇了吧,白鹭这样想。
然后,白鹭问:“蒹葭,你说,这首诗的最后,那个诗人,找到了伊人了吗?”
张蒹葭靠着白鹭的肩膀坐下,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大概是见到了吧,他一定是很高兴,所以忘了写出来。”
纤细的手臂搂着白鹭,她抱着他的头,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地哼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