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迎着安建宏高昂的透露以及居高临下的注视以及安建宏紧握着快要贴近唐尧脸颊的拳头。拳头上有泥,唐尧想,他们先前应该是在沟里抓鱼。
似乎安建宏并不是很意外唐尧的回答,便只是冷笑。安建设是个小个子,排行老四自然是小个子,只是这个字过于娇小,于是便显得过于柔弱,像个……姑娘,是了,像个小姑娘。安建设飞起一脚,唐尧始料不及退让不开,眨眼间腰腹部位便印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脚印。
很痛,唐尧右手握拳甩出去,恰恰命中安建设腮帮子,紧接着四个不大不小的男孩儿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有八只手。很快唐尧只得蜷缩在地犹如上了岸的被油炸的虾。分不清全身究竟是哪里痛,反正全身都痛,背上被踢了好几脚,痛得厉害。
小小少年倒是有几分骨气,硬是没有求饶或者是认输。
“做哪样,你们做哪样!”
渡口处的年轻人冲上来,安家四子一哄而散,安建宏临了咧嘴盯着蜷缩在地的唐尧,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实在是不怎么令人舒服。眼瞳转了转下狠心又往唐尧腹部踢了一脚才算完事,骂了声“刘生财个老傻逼”拔腿而逃。
唐尧挣扎着站起来,拍掉身上尘土,冲着远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刘生财喘着气急切问道:“妈卖批,安家那几个批娃儿欺负人,老子等哈给他爹说,唐尧,你没事吧?”
唐尧摆头说没事,随后便给刘生财一个善意的微笑一瘸一拐地回去。刘生财不放心,硬是给他送回了家去,走到半路在唐尧的强硬推辞下刘生财这才回家去。快步回家的刘生财走在路上,安家那几个批娃儿太欺负人了,也就是唐尧老实,唉……一定要让大叔好好整他们几个一顿。
……
周六的夜晚,唐玮从凉风中学回了家,便觉得许久不见的弟弟有些怪异,却说不出来怪在何处。
后山的土丘,老树下的板栗,林间跳跃的松鼠,田里悠哉吃草的老牛,老牛背上的少年,少年躺在牛背上紧闭着双眼,没有绳子也没有树桩,牛到哪儿去少年就到哪儿去。这时候什么事都不做,什么事都不想,然而唐尧还是在想一些东西,昨晚回来后并没有与唐玮说安家四兄弟的事,这没必要。
被欺负了找大的,大的被欺负了找更大的,然后呢?一直打下去?这很无聊。
唐尧在这个年纪便晓得什么叫因果,虽然他还无法具体说出这个词,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种道理却了然于心。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少年心中没有怨气,所以他此时就很苦恼要如何发泄自己的怨气。很多时候唐尧喜欢坐在山坡上双手枕着脑袋看着希望一点一点地被青山遮住容颜,等到最后一丝红得血一般的光消失在大地上,他才缓缓起身拍拍屁股回家。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用想,看晚霞时不做任何事本身就足够令人幸福。
星期天的下午,唐玮满身泥垢地让唐尧给他收一身衣服,随后到溪流水塘里一头栽了下去。水塘很深,生长在乌江边上的唐玮骨子里似乎就会游泳这件事。看着渐渐褪去污泥的大哥,唐尧抱着衣裳蹲在大石头上,不着边际得胡思乱想了一通,然后看着从水底钻出来的唐玮,说:“大哥,李琪琪是谁啊?”
唐玮不动声色地抹了一把脸,愣道:“谁?”
“李琪琪啊。”唐尧觉着蹲着腿好像有些疼,便干脆坐在石头上,“我刚给你收衣服的时候看到她给你写的情书了。”
话音落,水滴铺天盖地迎面而来,唐尧迎头抬手,头上沾了些水,身上但是安然无恙,只可惜了唐玮本来要穿的衣服。
“老三,你不老实,你偷看我东西!”
“你是我哥,我看看怎么了,再说了,有个姑娘喜欢你不是挺好的事吗?你现在初二,别被爸妈知道了就行,反正我是不会告密的,你放心好了。”
唐尧双脚浸没在水里,搅动波纹而散开。溪水净如明镜,倒映着稀疏的枝丫以及透过缝隙落在水面的细碎光芒。秋季难得的好天气,所以唐尧也难得的好心情。
“你要是敢给爸妈说,我一定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