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才来到衙门没多久,那时候,县令还不是现在的胡大人。”郑海渐渐陷入回忆之中。
……
二十年前,清水县县衙。
“大人,不能再拖下去了。”年轻的郑海对着当时的主簿说道。
“我也没办法,县令大人严令不得传出消息。”主簿无奈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这么拖下去,全城人都得死绝。”郑海恨恨地道。
“容我再想想办法。”
“还想什么办法,当务之急是隔绝县城,刚刚有回乡探亲的差役回来说,有其他村子出现黑水了。”
“什么?!”主簿神色一阵恍惚。
“县令大人为了功绩可以不顾我们的死活,您可是清水县土生土长的人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乡亲们一个个死去?”
“县令已经差人去其他地方请大夫过来了。”
“大夫?这个时候才请大夫有用么?”郑海失望地看着主簿。
“也许吧。”
咔嚓,轰隆!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响起连绵不绝的雷声,顷刻间,大雨磅礴而下。
“功绩,功绩,这人命堆叠出来的功绩,他拿的就不嫌烫手么?”
“放肆!”县令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门外的走廊中,冷笑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郑海也豁出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凡出现瘟疫的征兆,按律都因隔绝发生地,大人难道不知道么?”
“瘟疫?谁说是瘟疫了,你休要胡言乱语,来人啊,把他给我压下去,关进大牢。”
两个差役闻言,上前压着郑海向着县衙的大牢走去。
“晋仁义,你会遭报应的,遭报应的!”郑海一边被拖着,一边高声道。很快,他的声音又被响起的雷声给掩了下去。
“郑主簿,我知道他是你的侄子,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只是让他去牢里冷静冷静,等这件事过去了,就放他出来。”县令脸色缓和下来,对着郑主簿道。
“大人,我们这么做真的好么?”郑主簿迟疑道。
“怎么?”县令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件事是我们当初一起商量好的,你现在想反悔?”
“不是,我只是想,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郑主簿摇了摇头。
“做点什么?我不是差人去请大夫了么,只要到时候解决了,往上报一个及时发现瘟疫苗头,找出源头并解决,少不了一番嘉奖,我上面的人再运作一下,用不了三年,我就能往上升一升,你也能跟着沾光,再往上爬一爬,你不会想当一辈子的主簿吧。”
郑主簿听着县令描绘的美好未来,心定了下来,只是还有些顾虑,“万一不能解决呢?”
县令盯着郑主簿,一字一句道:“没有万一!”
郑主簿看着县令凶狠的眼神,心中一颤,不敢再多问。
县衙的大牢内,郑海垂头丧气地靠在墙上,透过墙上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大雨,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水尽,黑水出……”突然隔壁的牢房内,一个沙哑癫狂的声音传进了郑海的耳中。
郑海想起这次疫病的症状,心中一动,“喂,兄弟,隔壁是谁啊。”
狱卒看了眼,“郑大哥,是那个疯子。”
“哪个疯子?”
“咱们县还有几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