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变作顾城连模样的凌云凉悄悄走到艾草身后，正要唤她一声，却见艾草目光紧紧注视着正在前往二楼的石梯之上。

顺着视线望去，竟是蚩厉与羽族素女。只见素女身子紧紧贴在蚩厉身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举着酒杯正要灌他酒喝。而蚩厉也用手搂着她的纤细的腰肢，此情此景真是说不出的暧昧。

然而扫视一周后，才发现酒馆这样的男男女女比比皆是，并未有人对他们投去异样的目光，看来这是一间情侣酒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蚩厉将目光向一楼扫视了一番。早在他有向楼下看的趋势之前，凌云凉便快前一步将艾草带到了酒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恰好是二楼的视线死角。

“小黑，你又找到我了，真是太好了！”在看清是小黑将她带到角落里之后，艾草沉浸于再见小黑的欢喜之中。

凌云凉朝她做噤声的手势后便带着艾草前往二楼。

“两位，这边请。”二楼酒保将他们带至一间隔间之内，正好在蚩厉隔壁。

酒菜上全之后，酒保便关了门出了隔间。

艾草见他似乎在听隔壁的声音，便不发一言，只顾吃着菜肴，心里却担忧着小凌儿。殊不知，眼前的顾城连就是他担忧的小凌儿。

另一隔间之内，蚩厉一身人类装扮正与素女做着旖旎的情事。

虽然隔间的隔音效果极好，但凌云凉稍运内力便将隔壁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便离开了，此时艾草也已经吃了个大饱。

“吃饱了？”他笑着问她。

艾草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诧异自己竟是第一次见着小黑的笑容。

“哦，方才你是在观察蚩厉与那白衣女子吧，我也很好奇那女子的身份呢。”

凌云凉忽然觉着面前的女子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睿智。她本是听不见隔壁的声音的，却能通过他的表情瞬间做出恰当的行为。

这种睿智他之前就有所察觉，但她又经常向别人表现出自己呆傻的一面。

艾草到底是怎样的人，他竟一时有些迷惘了。

见小黑目光紧紧注视着自己，艾草脸上不觉泛起了红晕。她轻声说道：“我们快去找小凌儿吧，他说摆脱白府的人之后便会来寻我，却迟迟未至，我担心他出什么事。”

望着她紧紧蹙着的眉头和红透了的脸颊，凌云凉却觉得甚是有趣，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很喜欢看她生动的表情。

“他已经死了。”其实他大可不必编这种故事来咒自己，不过为了以小黑的身份来隐藏自己，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况且他认为小黑死了艾草定会心伤无比，而自己死了于她并无什么大碍。

艾草身上的灵气可以遮盖他的妖气，就算是妖也只会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

见她瞪大了双眼，怕她不相信，凌云凉又变出一条与小凌儿时的自己一模一样的银蛇来，这是用他身上一块小小的鳞片变幻而来，艾草自然看不出这是一条假的小凌儿。

艾草看见没了气息的小凌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有些颤巍巍的双手接过了“小凌儿”死去的蛇身，声音冷冷地问道：“他怎么死的？你在哪得到了他的尸身？你又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她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他却感觉到那平静的声音下藏着极大的悲伤，时刻准备要爆发。

他不解，他的死，何以让她如此的反常与悲切？

“我发现自己又可以变回人形后便去白府寻你们，结果不见了你们的踪影，待我找到小凌儿，却只见他的尸身躺在花园中，后来我便带着他的尸身来寻到了你。”

他凌云凉一生之中几乎所有的谎言都用在了艾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