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余庆阳手里只有兵部尚书曹正的公子曹双秀这一桩案子,此案重大,虽说告破之后少不了功劳,可说到底,这案子干系朝中大员,依旧是刀口上讨买卖,谁都不知道最后结果怎样,就连余庆阳自己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当下,高县尉自然也不可能让自己侄子去拿稳当前程,去搏那要命的横财。
余庆阳抬眼看了眼伍筹,叹息一声。
在众多捕快里最看好张成辅和伍筹,本就一直将他俩作为自己接班人来培养。伍筹这孩子老实谦逊、吃苦任劳、又勤奋好学,是个好捕快的苗子,此番来找自己,想必也是想跟着余庆阳学习如何办案。
如今张成辅已成疑犯,未来不论捕头还是佐官,人选也只有伍筹一人可堪一用。
但这伍筹哪都好,唯独为人太过正直大方,简单说就是太过不计心思,在余庆阳看来甚至有些傻,这要是未来让他去面对狡诈奸恶之辈,肯定就要吃大亏了。
虽然余庆阳一直都教训伍筹,要做好捕快,首先要明白贼人的心思才好去捕盗缉脏,但这方面伍筹好像一直不怎么开窍,也是没少让余庆阳着急上火。
如今余庆阳决意追查曹双秀遇刺一案,如若自己成功告破此案,就算自己一百个不愿意也肯定会升任离开凉城;但若告不破,也免不得被罢职。所以无论怎样,将来自己都得让伍筹顶上自己的职缺。但这么长时间了,伍筹在心计一层仍无长进,余庆阳是怎么也放心不下的。
“不如就先带他查案历练一番?”余庆阳摩挲着自己的胡须想到。
期间尽自己所能对伍筹进行教导,也算对当初他舅舅高县尉将伍筹托付给自己有个交待。
若是破案顺利便罢了,若不顺利就在要紧关头再将伍筹撇开,最终后果自己一个人担着就是,想必上头也不会怪到伍筹这一个小小捕快身上太多。
余庆阳叹了声气,点了点桌子,对伍筹说:“还不赶紧给老子倒碗水去。”
“啊?”
伍筹见余庆阳一直皱眉思索,也不好打扰,忽听余庆阳让自己倒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傻楞什么呢,老子口渴没精神,等我喝了水,你跟我一起去王员外府上办案。”
伍筹听到一起办案几个字,见余庆阳同意,顿时喜不自胜,赶紧起身去烧水。
“哎,小子给您带了新茶,这就给您泡上!余爷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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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员外府上,白一子也已起床,双宿还在呼呼大睡。
白一子回到王府后先是替关令之暂疗了内伤,又听双宿说自己赶跑了一个小贼,想是搏战了一番,双宿又是个孩童体力有限,见时候还早,白一子就任他睡了。
白一子来到关令之房前见房门开着,关令之正坐在床上打坐调息,就坐下等了一会。不刻,关令之咳嗽两声睁开了眼。
“令之少侠,伤体还是不适吗?”
白一子见关令之内功收于丹田,调息完毕,便放下了茶盏。
关令之睁开眼见到白一子坐在房中,连忙拱了拱手,白一子邀他坐下说话。
“多谢前辈昨夜疗伤,暂压了伤势。但我入唐家堡修武,修的是唐堡主教授心法,此番内伤恐唯有唐堡主方能医治。”
“藏春刀本是内功行刀,靠的便是唐玉春独门心法,此法与他路内功迥异,霸道由心。老朽确实只能帮你暂压伤势而不能根治。”
白一子见关令之还是咳嗽,便给关令之端了杯茶让他润润喉咙,关令之点头致谢接过。
“你年纪还小,此番应要注意不要留下病根,不然会影响将来武道研修。”
“前辈说的是。算来唐堡主应该回堡了,我今日便打算回堡疗伤,恐不能再为前辈与余爷出力了,还望恕罪。待余爷来府,我便辞行。”关令之抱拳道。
“功体要紧,不必介怀。”白一子举手按下了关令之的手,“善财众虎视眈眈,你如今又负伤不便施展,我便一同上山吧,咱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多谢前辈。”
白一子见关令之还是拘谨,说道:“不必多礼,既然你是唐玉春的徒弟,老朽也理应如此。更何况老朽本也有事要找唐玉春。”
白一子喝了口茶,又说道:“想必余捕头也有话要问唐玉春,不知他是否一起同行。方才你调息时丫鬟已经来过,说已经备好了早饭,咱们不妨先填饱肚子等余捕头过来吧。”
关令之点头答应,道:“也好。”
忽听门外一声孩童声音:“早饭?哪里有早饭?有灌汤小笼包吗?运动后肚子好饿啊。”
白一子扶额道:“双宿你是昨天运动的,昨夜已经吃过几大碗饭了,怎么肚子又饿了?怕不是王员外的家底都要被你吃穿了。”
双宿捂着肚子无力地依靠在门前,道:“昨夜梦里,周公非要向我教书,之乎者也一大堆害得我学了一宿,能不饿吗?”
“那你跟为师说说,你都学到什么了?”说着,白一子勾勾手指让双宿过来。
双宿见白一子动作,却是往门外缩了两步说道:“子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昨天周公也找我了,说的是,子曰:娃娃不打,上房揭瓦!”
说着,白一子一撸袖子就要去抓双宿,双宿见此撒腿就跑。
“圣人的话怎么由你信口胡说!双宿你给我站住,看为师不好好教教你仁义礼智信!”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们救命啊!装模做样的老学究张牙舞爪要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