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他的白色卫衣，松松垮垮的直接当成了裙子，那怪他刚才没看见。如今，那层薄薄的布料下，藏着一个鼓鼓的小肚腩。

“疼，你轻点。”顾流苏惊叫一声。显然对这个突然袭击的大手没什么好感。

“忍着。”他的眉头一蹙，顾流苏莫名的觉出几许威严来。

这可不妙。

“你吃的太多了，肠胃都不蠕动了。”意识到自己语气可能有些重了，手心的力道又柔了几分。

“哦。”她怯生生的应到，任由他的手指在肚子上游走。

他是医生，他是医生，摸摸而已，没什么的。反正过一会儿他就出门了。不会在这呆很久的。

所以，这个不久，是什么时候呢？不过，最后的最后，顾流苏沉沦在他的手掌之中，就再没心思想这个问题了。

“干嘛暴饮暴食？”他的语气甚是轻柔，甚至带了点哄骗的意味。那种生怕她生气的调调，着实像男生取悦自己心爱女孩的声音。

事实证明，嘴巴甜的人都有糖吃。

顾流苏略微受伤的蜷了蜷，再次缩成了一小团。然后……然后靠在洛之凡的怀里。

“抱我一下吧，我想要你抱我一下。”她闭上眼，软软的撒娇。

这是小时候她对付母亲的招数，只要她这样说，母亲无论多生气，都会抱一抱她。

可，越长大，这招越不管用了。

不知何时起，她失去了无理取闹的权利，失去了自由的意志，他们是很宠她，同样，他们也在限制她。她再也去不了好玩的化妆舞会，因为他们说她的身份可能会带来危险。她必须和那些虚情假意的名媛们把酒言欢，因为那是家族需要。她不能选择职业，因为他们觉得演员和歌手在豪门公子的眼里都很掉价。

只要他们认为不好的事情，在她接触之前就会被过滤掉。现在他们要剥夺的更多了。

“好。”洛之凡犹豫了几秒，轻轻拢住了她的肩膀。

但，遇到洛之凡是她人生里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意外。

那样的综艺她参加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单经李光明手炒出的CP就已经数不胜数。她以为自己永远对医生无感，可偏偏就是洛之凡，这个死板，自大，臭屁，循规蹈矩的男人，跳进了她的生命，带着她的心跳纠缠不清。

她喜欢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他从雪地里抱起的刹那，还是挽救爷爷时铿锵有力的坚定，是他为了工作一次次在办公室过夜的疲态，还是他认真严厉的训斥，是他将洗手液涂到她手上的光滑触感，还是洛飞雨照片上的朦胧印象。这些是顾流苏永远都分不清的。

她的十八岁，因为遇见了这样一个人，彻底改写了剩下的人生。

“你别哭啊？”洛之凡慌乱的抽出纸巾，递给顾流苏，试图抢救自己已经沦陷在鼻涕眼泪里的衬衫。

她抽抽凄凄的蜷在他的怀里。却是什么都不肯说。

她怎敢暴露那点自私羞怯的心思，那些不想他离开去见其他女孩的心机，以及她有多贪恋那双手的温度。

她不敢，因为胆怯。

“怎么了？我已经答应你了，除非你解决好家里的问题，我是不会赶你走的。你要是想吃薯片，我这就出去买。还是……”他抱着哭哭啼啼不成样子的女孩，不知所措。

恍惚间，他瞥到了墙上的日历。

今年，他二十了。

这一天，那种透着冰凉和甜腻的触觉，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永恒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