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郡

正值七月，虽是炎热难耐，道路依旧有行人。这些人多是抱怨酷暑难耐。

“小二，来碗茶。”因是正午，行人躲在茶摊喝口茶，避避暑气。“好嘞，客官稍后，马上就来。”

小二打招呼着。夏日生意好，来喝茶的多是在此地的农夫。

这天还真的是热啊，吹来的风也没一丝凉意，并带着一股汗臭。行人多是平民，自来熟，没一会就聊上了，内容也多是生活琐事。

一人蹩脚的口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纷纷望过去。

“这是什么破玩意，这么多泥，真是不干净的地方。”异域服饰，浓密而卷起到底胡子，一个异邦人。

异邦人满脸都是愁，看着茶摊不爽，还被卑微的贱民围着。随行仆人互相对视一眼，便意会了，要驱散贱民。

仆人的声音充满着傲慢，指着不远的老农。

“老东西，滚滚滚，要坐去别处坐。别在这浊了我家大人的眼。”见老农满脚田间的泥，仆人大声地叫嚣着。

众人对此感到不平，纷纷指责这异国人。

异国果然缺少礼乐教化，真是蛮横，老农歇脚又非大事，赶他作甚。

异国人不理会，贱民有何资格与他说话。队中穿着与他相似的男子附耳，对异国人说了几句话。异国人的愁眉舒展，对仆人说了一串异国语。

那个带有刀疤的仆人会意，对众人露出凶光，傲慢道：“贱民就是贱民，瞧瞧你们，一个个穿的和乞丐一般，都给我滚出去，这里我们大人包了。”拿出一锭银子，扔向小二。周围歇息的人安静下来。

小二一愣，将银子捡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没见过银子还是怎么的，赶紧把贱民赶走？”

众人低头无言。这个茶摊是小二经营的，如果小二真要赶他们走，他们也毫无办法。

只见一只流着汗的手臂将银两放回异国人的桌上。小二微微弯身，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这位客官，这不合我们这里的规矩。”

“哦？”异国人眯起眼看向小二，“我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仆人们脸色不善地看着小二，就等异国人的某一句话。

小二仔细看这群人，都带着弯刀，有一个仆人已经暗自拔出了刀。汗如雨下，忙将桌子上银两拿回。

“小的明白规矩了。”小二转向茶摊的那些常客，“各位可否给我个面子，到别处去坐吧，今日的茶权当我送与大家的。”蝉鸣在此刻分外清楚。

亏自己刚才还佩服小二，一位青年顿时火起。冲动地握紧拳头，欲上前与异国人理论。他们分明是在找茬。

老农拉住他，并不解释什么，朝对众人道：“大伙给我个面子，散了吧。”又转而对异国人道：“既然这位大人嫌弃我等，我们走便是。”

大伙儿与青年同样不解，因老者的贤能远近闻名，不愿忤逆老人家。

走便走吧。众人相互聊了几句，不情愿地散去。

老农回望一眼，向茶摊作揖。

“大伯，这是为何？”那青年不解。

“赶紧走，别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