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段晓飞还有叶小萱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彼时公司的几个人里面,只有林阳算是外乡人。就像是后来周明说过的一句话,要是咱们出现了矛盾,那我死的透透的,你们指定抱团欺负我。彼时周明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已经离去的林阳。
在林阳的眼里,那时的我们也是一样的吧?几个人抱团欺负他。
没能好好沟通,原本很好解决的问题成了难题,原本应该忽略的问题成了我的绊脚石,兄弟两个的关系远不如从前,见面都不说一句话。嗯,那时候林阳跟我冷战,话说冷战的话我还真没服过谁,高中的时候我就能憋住一个月不说话,我就不信你还能在这呆一个月?
林阳说过要走的,就在那天说不干了的时候,他没想把界限划清,就是单纯觉得不能占我便宜而已;我也没想把界限划清,就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去做而已。可是那时候未经世事的我们都忽略掉一个事实,越不想做的事情往往越容易做成,越应该忽略的事情往往记得很清楚。不能怪林阳,也不能怪我。
人一旦到了那个位置,考虑的就不是自己
人一旦到了那个位置,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人一旦到了那个位置,不经意间就学会了自私
两个都没想把界限划清的年轻人,结果却是阴差阳错的划清楚了每一条界限,就连吃饭都是分开坐成了两边,各盛各的饭,各用各的碗。诚然,于不明就里的段晓飞和叶小萱来说,这种做法大公无私,说的再不好听一点是杀鸡儆猴,可是对于心灰意冷的林阳来说,我的做法无异于大义灭亲公然挑衅。
我只知道我能忍,却不知林阳这个自小从逆境当中长大的男孩子更能忍,跟他满脸的冷酷相比,我反而成了小儿科。这个被我逼到毫无退路的年轻人,也终于展现出了他的冷血无情的另一面。
那些日子里林阳把所有的激情和热心肠统统打入冷宫,自己一个人穿着一身红色的睡衣在房间里四处游荡,像是红衣女鬼一样,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去。不说一句话,也没一点动静儿。
希望变成了失望,冷漠代替了幻想,我跟林阳,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段晓飞不解,叶小萱不解,我也不解,明明都是按章程办事的一群人,怎么就会闹成了这个样子,林阳也不解,股份和法人转让说明就摆在桌上,支付宝转过来的钱分文不差,所以,你这是摆明了要撵人的吗兄弟?
去他妈的兄弟吧!
急功近利的那些人往往最容易走火入魔,我就是其中一个,林阳拿我当兄弟,可是换来的却是我的咄咄逼人不近人情,是吧林阳?我不配当你兄弟。三年的情分我只用了三天就忘的一干二净,三年的兄弟我只用了三天就翻脸不认人,恶狗一样龇牙咧嘴,一旦站到了我的对立面,才不管你是谁。
人一旦到了那个位置,不经意间就学会了自私,身后的都患得患失,身前的都可有可无,无论是人,还是事。很不幸,我到了那个位置,也学会了自私,更不幸的是林阳从我身后走到了我身前,从患得患失到可有可无,林阳进退两难,兄弟和家人,终究要对不起一方。
如同前文所言,朋友一旦闹翻,新账旧账一块算;兄弟一旦闹翻,连陌生人都不算。彼时的我跟林阳冷战,处境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他除了我之外谁都理,我包括他在内谁也不理,两个人暗自较劲,谁也不服谁。
接近半个月的时间,我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也尽量避免见面的尴尬,要么他一整天躲到屋子里,要么是我一整天躲到屋子里。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林阳搬出去的那一刻,受够了冷战的我一心想让林阳搬出去,但是我不能说,总觉得不仁不义的事儿咱不能干,可是在我这个兄弟的心里啊,我早就已经是不仁不义的那种人了。
我耐心等待着这个大男孩提出来搬出去。没等林阳提出来,我就接到了黎鹏的电话,继而有了让林阳搬出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