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城南部,坠星之林的中心地带,传说中星空坠落的地方,广阔的凹型土地上曾经的祥和与宁静如今早已被杀戮与死亡所笼罩,夹杂着血腥味的冷风是那样的冰冷刺骨,放眼望去,碎尸的鲜红与青草的碧绿似乎已经成为了这片修罗场上的唯一基调。
尸海之中,一个孤独的人影静静站立,只是那颤抖的双手和弯曲的背脊显示着他此刻的虚弱与无力。
身边长剑刺入体内的声响与战友死前的惨叫呼喊一次又一次的击打着亚伦斯近乎崩溃的灵魂,这群几天前还在酒馆里和自己嬉笑怒骂的伙伴此刻却都将成为自己的陪葬品,而他却只能像一只羔羊般任人宰割。
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已经让亚伦斯麻木,低头看向那个倒在自己身边的占星师,即使他已经被那些如同恶魔般的黑袍骑士虐杀成无数碎片,但亚伦斯看着那张还遗留着恐惧的面庞,眼神中还是迸射出愤怒的火焰。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这位占星师所谓的任务。
四天前,索伦城的佣兵工会里出现了一则有着丰厚报仇的护送任务。
任务的发布者是一名来自帝都的名叫克纳西尔的白衣占星师,要求一支拥有一百五十名以上战力的佣兵团将他护送到坠星之林的深处,等他做完研究后再将他护送回索伦城。
而这个即使是二三流佣兵团都能轻松完成的任务,奖金却高达三十万金币。
混迹索伦城二十多年的佣兵团团长亚伦斯对一切外来者的怪异举动都非常敏感,但这次,金钱的诱惑与前段时间几位副团长的步步紧逼蒙蔽了他那双锐利的双眼。
即使真有什么阴谋,凭借着这笔巨款和他亚伦斯的影响力,三十万金币也能让他在七天之内组建起一支比之现在更为强大的佣兵团。
接下任务,亚伦斯拿着克纳西尔的五万预付款在城内帮他挑选出的一百五十名衷心于他的部下购置了新的装备后,这支足以媲美一支小型军队的佣兵团就开始了它的灭亡之路。
前几天的路程走得极其安稳,一路上甚至连一只前来挑衅的魔兽都不曾遇到,亚伦斯觉得很奇怪,这片森林虽然只有一些低级魔兽出没,但也不可能这么安静,也派出过斥候小队侦查,但依然一无所获,最后也只能归结于魔兽不敢袭击庞大的队伍这种牵强的理由。
到了第三天,队伍中突然开始有人慢慢死去,仿佛是中了某种诅咒,短短的几个小时,中诅咒的人就会变成一具如同亡灵般的枯尸,事先准备好的驱散药剂也无济于事,这也是坠星之林的不解之谜之一,在接近坠星之地的地方,所有人都会受到坠星的诅咒,化作干尸,永远的陪伴着那颗已经消失的坠星。
佣兵们的恐慌使得前进的速度急剧减慢,但那位克纳西尔占星师却用某种奇怪的魔法抑制了诅咒的蔓延,但对于未知的恐惧依然让佣兵们心神不宁。
亚伦斯也想过打道回府,但他不能退,如果真回去了,他这个连护送任务都完成不了的团长本就不稳的位置会立马被架空,等到那时候他这位极有可能成为城主荣誉骑士的佣兵团团长也只能成为阶下囚了。
到森林中心的坠星之地时,亚伦斯已经失去了三十多名优秀的佣兵,本以为等这位克纳西尔占星师做完他的研究就可以离开森林摆脱那些诡异的诅咒,可噩梦这才刚刚降临。
就在佣兵们准备扎营时,二十名如同恶魔般的黑色骑士突然从森林中冲出,那包裹着铁甲的黑色战马如同深渊中的梦魇般冲向这群还处于松懈状态的佣兵,一时间惨叫与嘶吼响彻这片地狱般的森林之中。
二十名骑士似乎是在戏耍这群佣兵,他们并不急于杀死这群已经陷入绝望的羔羊,每一次挥剑都只是带起佣兵们的手臂或者刺穿他们的大腿,短短几分钟,这支在索伦城数一数二的佣兵团就已经变成一群只会跪地惨叫的废人。
这群骑士虽然杀的尽兴,但他们每一次接近亚伦斯时都会下意识的避开,就算是亚伦斯直接冲向他们,骑士们也只是用手中的盾牌将他击倒在地。
反复多次,即使亚伦斯是一名剑师,有着强大的身体,也无法承受这一次又一次带有强大冲击的撞击,只能无力的站立在他最后一次倒下的地方,被鲜血模糊的双眼仇恨的看着他们游走于尸海中给那群还在惨叫的佣兵补着刀。
“够了!”
突然,远处的森林里,一声轻喝响起,这群刚刚还肆意屠杀着佣兵的骑士听到这声断喝就如同被施了魔咒般,即使是已经刺向那些佣兵的长剑也被强行收回,毫不恋战,这种军容素质就算是帝国的正规军团恐怕也是望尘莫及的。
骑士们刚整顿好队列,就见森林中一名同样穿着黑袍的骑士慢慢从森林中走出,只是他并未用斗篷遮住自己的脸。
亚伦斯闻声看去,看着那张修剪得极其干净的面庞,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发声哪人居然就是躺在自己身旁的白衣占星师,那个带给自己毁灭的帝都人。
瞬间,亚伦斯似乎明白了一切,所谓的任务只是一个圈套,而旁边那具尸体恐怕也是用魔法制造出来的幻想罢了。
看着这摧毁他一切的恶魔,亚伦斯颤抖着的右手慢慢的探向腰间,即使成功的希望是那么的渺茫,他也想用腰间的短弩射穿这个杂碎的喉咙。
克纳西尔看着亚伦斯向腰间的短弩伸去的右手,几道风刃突然从袖口中射出,风刃划过,亚伦斯的两只手掌齐根而断,痛苦与不甘的惨叫似乎让克纳西尔变得很是享受。
怜悯的看着失去双手的亚伦斯:“团长阁下,你还不明白吗?一切都是让你们消失的谎言,这种乡下地方哪有什么值得白衣占星师挖掘的东西?这里只是一个合适的坟墓罢了,而且我也不是那些神神叨叨的占星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