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惊呼声中几个下人赶忙将少年搀扶起来,却不想那孟家少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一下众人都慌了手脚。
那婢女也顾不得自身疼痛,跪在少年面前赔罪,其他几个婢女也跟着跪下来,又是赔罪又是好言相劝,只是少年哭得更厉害了。
孟牛儿瞧在眼里,立时火冒三丈,村里的事本就让他生了一肚子气,现在这小子又来添乱,真是一刻都安生不得。
他有心破口大骂,可毕竟是自己亲生骨肉,又是一脉单传,终究是叹了口气,冲着那个惹祸的婢女瞧了眼,厉声道:“拖下去。”
两个小厮领命,上前拽起那婢女,往后院的柴房里去,婢女立时慌了,哭喊起来,“婢子知错了,求老爷饶命,求老爷饶命……”只是话音越来越远。
其他的婢女一时噤若寒蝉,低头伏在地上,尽管知道那拖走的同伴少不了一顿责罚,却没人敢当着老爷的面求情,整个院子里只余下少年的哭喊声。
“还不住嘴!”
孟牛儿瞧着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少年又忍不住训斥起来,他走近了几步,厌恶的看着地上的娃儿,声音呵斥道:“如此哭哭嚷嚷的成何体统,莫以为家里出了丧事,哭魂喊魄不成?”
孟家公子显然对孟牛儿有些惧怕,他啜泣着,扁着嘴,眼角挂着泪,却依旧坐在地上,孟牛儿早就没了耐心,眼一瞪,眉头一皱,少年立时爬起来,委屈的站在那里。
“滚回屋里去!”
孟牛儿也不多话,嚷了声,这下少年更加委屈了,他噙着泪,慢慢挪动脚步,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成。他知道进了屋就一整天出不得门了,没有父亲的允许,他只能在房里对着看不懂的竹简发呆,有时惹怒了父亲,还要被罚抄写诗书。
少年的犹豫让孟牛儿一阵恼怒,便是刚要发作,却见一个女子急匆匆走了过来,但见少年委屈巴巴的立在那里,眼角的泪花尚未干透,原本冷峻的脸上也多了几分不满。
“里正大人这是在外面受了何人的气,怎的一回来就拿自家孩儿出火,真是好大的官威。奴家倒是奇怪了,这平日里谁都要礼让三分的里正,怎的这般火气,怕是让外人知道了,也要笑掉大牙。”
孟牛儿听得这话,自是眉头大皱,他端着嗓子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少在这里疯言疯语的,听得闹腾。”
“呦,老爷这是嫌奴家没用,给您添乱了。”妇人哼了声,不依不饶起来,“老爷若是嫌弃我们母子可以休了奴家啊,再找个小的,岂不美哉,也和了老爷的意,是也不是?”
“胡说八道!”孟牛儿一阵头疼,他扬扬手,不再多言,“带夫人、公子下去休息。”
话未说完,那妇人已经拽着少年离开了。
孟牛儿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此时一个小厮跑过来,抱拳道,“老爷,员吏大人来了,正在堂里候着。”
孟牛儿眼神一亮,疾步向内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