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阿扶着墙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阿兹尔身前。
他动作轻盈得像只夜豹,地上的细尘都没有被脚风卷起。他背对着篝火,面目再次被阴影笼罩:“果然,火的LOA他们没有看错,你已经转投了邪神!”
“你什么都不知道,肯阿。”
阿兹尔呢喃了一声,闭上眼,不再去理会挡着自己视线的巨魔。
“明天晚上的大会,我会在族员面前揭开你的真面目。”肯阿端起桌上的一瓢水——这本来是为阿兹尔准备的。
水瓢在倾泻,微弱的张力只够水在瓢沿堆起长透明凸球,终究逃不脱命运,顺着瓢嘴倾泻而下。
“嗞……”
扑在柴薪上,水火相交,发出一阵刺啦声。被湮灭火焰和余温蒸腾的水汽卷着灰烟,遮住了两个巨魔身影。
“阿兹尔。”
肯阿的声音很低沉,他似乎在回忆什么,然而祭司依旧不理不睬,坐在那里就像引颈受戮的山兔。
战士长伫立在帐篷帘口,身后只有余温逐渐流失的木柴的口申口今。肯阿的身影融入了夜色,再也没有出现。
黑暗将帐篷彻底吞噬,冰冷如蛇再次缠在祭司的身上,他耳内只有重复的低语,整夜不息。
“……阿兹尔……阿兹尔……”
……
今天是新旬——芦苇旬,的第一天,支配它的是水的LOA。
“……它象征所有我们生命中所获,是转瞬即逝的;提醒我们得失成败是天意,而非自己手中物。”
“大地之灵对我们的努力不会给予,却也不惩罚。她竖起一座无尽迷宫,让我们在不停犯错的完美自己内心。”
“直视它吧。依据它的指示,决定是留在阴影之屋里,还是到别处寻找幸福的秘诀。”
“去新的地方旅行会带来收获;躲在阴影里,意外会如约而至……”
艾萨拉阖上祭司的石刻板,上面的文字是她父亲教授给她,只有祭司预备者才能够学习的。是的,如果没有任何意外,她会作为一名新的祭司,同酋长一起,带领黑暗巨魔部族。
但,那要在上一任祭司死亡后。
昨天晚上,她在希奥弗提亚告知父亲状态后,满聚落跑,就为找到肯阿,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父亲所在。
可是,没有。
她甚至没得到任何和肯阿有关的讯息。
不,还是有一条和肯阿相关。
霍尔之前说见到过虫族,他的父亲也带回了证据,在祭司无法出面的这段时间,战士长和其他巨魔达成约定,聚落不允许任何巨魔离开村子。
在聚落外执行任务的哨兵也都回来,带着部分食物,和山洞里紧急储备一起,能供全聚落的巨魔撑过一个旬,总共十三天。
虽然希奥弗提亚安慰了她,说这事他会替自己解决,小巨魔依旧耐不住焦虑。她知道一个淘气小巨魔们溜去野牛人那里玩耍的小地道,也只有他们身形矮小才能钻过去。
粗糙而炙热的阳光,灼得皮肤刺痛,没有一丝月光的温柔。影子尽量收拢自己,缩在艾萨拉脚下。
这是黑暗巨魔们深度睡眠的时候,燥热的空气里不带一丝清凉。只有微风吹过时,裸露在外被汗水打湿的肌肤才会感受到平静。
“我不会背弃自己的承诺,艾维娜女士。”